想起当日段明玉当日和程知远两人拖家携口,仓惶逃出汴梁,落脚宋州的情形,如今自己拥兵十数万,强势回归,看着远处汴梁若隐若现的汴梁城头,段明玉在马背之上挺直了腰身,忍不住仰天大吼出來一句狗血的台词:“老子又回來了……”
李克用比段明玉早到汴州五日,李克用十万大军开到汴梁城之时,汴梁城已经被黄巢和秦宗权二十万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了,黄巢已经围着汴梁城猛攻了半个月,死伤颇为惨重,而作为守城一方的朱温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方在半月之久已经打出了莫大的火气,
李克用大军一出现之时,黄巢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出现包围陈州城那般的惨剧,直接就率领大军退到了汴河王满渡口,黄巢准备背河扎寨,鼓励军心,誓死一战,当然,这里的誓死一战是对伪齐军的下层军卒而言,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也不会轮到他们上战场厮杀的,
段明玉赶到汴河的时候,黄巢正在准备渡河的工作当中,广鼓声悠长的在长长的行军队列当中响了起來,伪齐军渡河大军,正走得灰头土脸,渡这汴河就已经花费了太长的时间,天幸朱温所部看來真的是也已经打得师老兵疲,士气已经沮丧,再沒有主动出击的意愿和能力,不然在渡河的时候加以攻击,就足以伪齐军大乱一场的,
当伪齐军主力战兵渡河大半之后,各级将领就奉大齐皇帝黄巢之命拼命督促大军向延伸,夜间临敌行军,是兵家大忌,在渡河负责指挥前军的将领号令下,哨探向前伸出,全军就地扎营休息,金鼓号令声中,沿着大路开进的一队队兵马,最前面的向两边分开,后面源源而进,前头兵马就同时向两翼延伸越來越远,
过了汴河已经是一马平川,选择地势扎营也不用费太多心思,将大队人马按照营伍散就是,当两翼散开得足够远,扎营号令就已经传下,
伪齐军渡河主力,在离汴梁城不远处就已经摆开了一个巨大的方阵,以伪齐军每一正将所领一军为单位,分别扎下营盘,后面辅兵沒有跟上來,一切扎营工作都得自己干了,挖壕沟,树塞栅,砍伐树木当作鹿砦,当兵的走得筋疲力尽,还得干这些苦差事,人人都是叫骂连天,而且辛苦处还不止于此,战兵要背负盔甲兵刃,能带的干粮和帐篷就少,
现在临近冬日,沒有帐篷可是要冻得半死的,伪齐军前军所携带的帐幕,差不多能保证到都头,其他人就得挖地窝子了,想到这个,这骂声就更加的高亢了起來,但是这有什么办法,
黄巢远远的离开渡口享福,各个正将各自管自己这一摊子,渡河秩序本來就乱,速度快不起來,他老人家,再催起着辅兵轻重跟上就是,一切齐集了,双方再行决战,
反正汴河离汴梁城实在太近,要耽搁也就是天把两天的功夫,大头兵们咬牙忍忍就是,所以伪齐军战兵主力渡河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就得军令在沒有辎重跟随的情况下向前行军,这些苦头,只能自己吃足了,
在伪齐军当中,林言素來也称作是能将,这个时候,他就骑在马上,叉腰环顾四野扎营的纷乱景象,看着士卒们有气沒力的在那里干活儿,脸色黑得如同铁块一般,这个时候早有亲卫上來,禀报道:“大人,中军帐幕已经设好,大人辛苦了一天,早些下去休息罢,”话还沒说完,林言就一鞭子抽在了那亲卫头盔上:“士卒不休,某这主将先躺下了,成什么一个样子,将本将中军大帐移给士卒用,你们的也都拿出來,今天夜里,本将左右,有一个算一个,都睡地窝子,”
那亲卫挨了一鞭子,都嘟囔囔的走远,心下大是不平,其他正将各领一军,现在不怕是早就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他们的亲卫也跟着沾光,倒是自家将主这般作态,伪齐军是黄巢的,纵然你是他侄儿,但这摊子又不是你林言的,这般卖力作甚,
大事到了这个地步,黄巢麾下大将凋零,林言此刻已经被黄巢倚为助臂,可以算得上三军统帅了,但是这种苛刻的举动,也只能管得自家控鹤军军中,放眼左右,红日西斜,汴梁城影,也隐隐约约,
派出哨探尚未回报,周遭营盘无一不散漫松懈,士卒抱怨之声接地连天,宿将如他,也只能叹息一声,伪齐军军心士气,已经是一落千丈,不复当年起义劲旅风采,做为征战之士,杀敌致命才算本分,现在这个模样,算是什么,讨唐战事,伪齐军能不能夺下这场大功,还当真在未定之天,伪齐军扎营,激起满天烟尘,伸出去的哨探,这个时候也都渐渐回返,一队队的來到林言这里回报军情,
李克用大军,就列阵燕京之前,摆出了依城野战的态势,段明玉坐镇后方,以防秦宗权的蔡周军和黄巢前后夹击,不过这个秦宗权和黄巢又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按照常理來说,怎么不会來触这个霉头,黄巢已经完全失却了对秦宗权的控制能力了,
河东军列阵于前,伪齐军同样也扎下了营盘,摆出了堂堂之阵的模样,看其旗号,全军主力已经在此,河东军远拦子,也并沒有放得太远,而是只用來遮护自己大军,这些军情,一道道的传回來,林言反复确认之后,才以手加额,对天叹息:“天幸朱温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