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神辉光焰,在此时此刻等若是秦杰自己的神辉,所以他沒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刀锋骤厉,挟着夺目的炽烈光焰,向前砍了下去,
这一刀是他最熟悉的刀法,也是最简单的刀法,沒有任何花俏招式,只是从上劈到下,却也是他最强大的一刀,
在咸湖畔,他就这样砍掉了无数马贼的头颅,在清梦斋侧门,他一刀便把柳亦青砍成了废人,
杨昊宇手中那把铁枪,再也无法承受刀身上的浩然气力量,以及神辉的烧灼净化,崩一声脆响,从中断成两截,
刀锋一往无前继续向下,
杨昊宇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在雪湖之上,只见他那双铁手以栏桥之势横击向前,硬生生把秦杰的刀夹在了拳里,
杨昊宇双拳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刀身传向刀柄,再传至秦杰的身上但他仿若毫无察觉低着头抿着唇,一声不发继续向压,
喷吐着神辉的刀锋,烧灼着杨昊宇的拳头,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下移动,距离他瘦削苍白的脸越來越近,
面临着即将到來的死亡,杨昊宇发出一声疯狂般的嚎叫,做出了最后的努力抬起受伤严重的那只脚猛地向秦杰的腰腹间踹了过去,
就算杨昊宇这一脚踹中秦杰,也再无法挡住秦杰的刀锋和刀锋上的那些神辉,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他要秦杰跟着自己一起死,
然而就连同归于尽,他都沒能做到,
就在他脚尖踢中秦杰腰部的那瞬间,一道气息顺着腿传到了杨昊宇的身体里,进入他的识海,最后在他的口鼻里,变成了极端浓稠的血腥味,
杨昊宇很熟悉那道气息,因为他曾经感受到过,
他对那道气息又很陌生,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沒有感受到过,
那道幻化成浓稠血腥味的气息是如此的冷漠,又是如此的高远辽阔,仿佛站在极遥远的天空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然后杨昊宇听到了一声蝉鸣,
白天听到的蝉鸣,他以为是幻听,
暮时踏入雁鸣湖时听到的蝉鸣,他觉得似真似幻,
此时在临死之前他再一次听到蝉鸣,这一次他确认是真的,
秦杰被直接踹飞,重重摔落在雪地里,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爬起來再给杨昊宇补一刀,但怎样挣扎终究也是徒劳,只好喘息着坐在了雪上,
杨昊宇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刀口,这道刀口很直,起始处在额头,然后向下延仲,切开他的鼻与唇、胸膛与腹部,
鲜血顺着刀口处绽开的肉向外渗出,今夜的战斗太过惨烈,他流的血已经太多,此时体内残余的血,只能渗淌,看着愈发凄惨,
杨昊宇沒有倒下,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深刻血口,这道刀伤对于巅峰时期的他來说,或许并不能致命,却不是此时的他能够承受的,
四周的神辉,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沒有敛灭,而是在继续燃烧,寒冷的湖水仿佛变成了灯油,雪块似乎变成了煤炭,整片雁鸣湖似乎都在燃烧,散发着耀眼的光线,把湖上的一切照耀的清清楚楚,
在神辉照耀下,杨昊宇看着胸膛上的刀口,知道死亡马上就要來了,他缓缓松开手,任由两截断枪落下,砸的雪花一溅,
远处响起的钟声,终于來到了雁鸣湖上,
杨昊宇抬头望着钟声起处,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妹妹,
钟声再起,
他魁梧如山的身躯内响起一声嗡鸣,无数的细砾从身上喷溅而出,向四周散去,仿佛是他藏了数十年的尘埃,
悠扬的钟声不断响起,回荡在安静的沈州市中,
扑扑扑扑扑,
杨昊宇的身体发出一连串闷响,表面陡然下陷,有的地方则是高高隆起,骨折肉破,看痕迹就像是被人用拳头砸出來的,
这些都是周雄的拳头,
在荒原上的连番刺杀里,周雄冒着死亡的危险,拼着重伤,用血刀破了杨昊宇的盔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几道拳意,
过去这些日子里,杨昊宇用自己雄浑的真气和恐怖的境界,强行把这些拳意之伤压制了下去,此时神辉烧融了他体内的经脉晶壁,于是无法压制这些拳意,便在此时瞬间爆发了出來,
先前他用魔教秘法,压制住的那些伤势,也再次爆发了出來,无数道伤口重新出现在他的皮肤上,画面看上去极其诡异,
在死亡之前,要重新经历一遍曾经受过的那些伤,重新承受一遍那些痛苦,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杨昊宇的腑脏全部碎了,甚至可以说是变成了烂絮一般的事物,
肌肉里的血不多,内脏里还有很多血,所以杨昊宇开始咳血,带着黑色的浓稠鲜血,顺着他的食管气管涌到嘴里,然后溢出嘴唇,
杨昊宇站在雪地里,一边咳血,一边大笑,
秦杰坐在雪地里,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也笑了起來,
两个人的笑容,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雁鸣山崖畔,张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