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早已经习惯了她铺床叠被洗碗。
但走了片刻。他忽然从张楚楚手里接过雨伞。
张楚楚仰起小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微笑说道:“走吧。”
张楚楚眯着柳叶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沈州市落下了第一场春雨。珍贵如油。
伞下的主仆二人看着雨帘。仿佛看见了从前和以后。
就在这一年里的第一场春雨里。秦杰带着张楚楚去了沈州市很多地方。首先去的当然是柳编别墅。毕竟无论如何。柳编夫妇是张楚楚的亲生父母。而且从最近这几天的事情來看。对张楚楚确实有真情有实意。
站在安静的书房里。秦杰有些不知从何处來的紧张。与前天那般狠厉强大的模样截然不同。大概是因为他很清楚。今后有些事情就算不需要面前这对夫妇点头。但在世人眼中他天生就比这对夫妇矮上一辈。那是好几个头。
柳编夫妇知道秦杰的身份。自然不会把他看成普通人看待。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家女儿和秦杰间的关系并非寻常那般简单。所以对秦杰有三分尊重、三分警惕、三分不安还有一分审视。
关于张楚楚脱籍的事情。书房里的人们很有默契沒有提及。秦杰是不愿意张楚楚与自己在户籍上分离。柳编柳编想着杨豆蔻的希望。柳编夫人则只顾着拉着张楚楚的手。在几天住枫林别墅几天住柳编别墅的问題上眼泪涟涟。根本沒有注意到这个问題上來。而张楚楚则是懒得想这些事。
最终双方经历了一番友好的谈话。确定了日后交往的某些基本原则。秦杰做出了不干涉柳编别墅一家团圆的承诺。柳编别墅方面也很隐晦地承认了秦杰在某些方面拥有优先权以及某些衍生权利。就此欢愉暂别。
接下來秦杰和张楚楚去了于雅雯的家。
于雅雯看见雨珊下的二人。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看着秦杰平静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杨豆蔻为什么重视这件事情。”
秦杰这两天忙着寻人骂湖杀道写帖。还确实沒有想过这件事情和那边儿也能拉扯上关系。不过这件事情并不复杂。他只想了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想了想后说道:“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代表清梦斋的态度。而且我想无论老师还是大师兄都应该沒有兴趣对这件事情表达态度。”
“问題在于如果到时候他们自己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的走向。天道盟若要稳定永续。便需要清梦斋表明态度。”
“我相信诸位堂主到时候肯定会有自己的倾向。”
“如果到时候堂主们分面两派。各自争执不下呢。”于雅雯看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闪避的机会。说道:“清梦斋虽说不干天道盟。但清梦斋的态度对堂主们來说极为重要。虽说与清梦斋相对疏离。但清梦斋一旦表态。相信沒有哪位堂主会敢于提出反对意见。”
秦杰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
“清梦斋弟子为何需要入世。因为清梦斋存在于天道盟。清梦斋自身也需要天道盟长治久安。而你既然是入世之人。便需要背负起这个责任。”
秦杰叹息道:“好像有些重。”
“贺飏把整座沈州市的安危都交付给了你。你肩上的担子本來就已经很重。再加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难道是这个道理。”秦杰感慨道:“当初我们一道回的沈州市。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两年不到。便要承担起这么多的责任。我真的沒有什么心理准备。而且说实话。我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能力。”
……
第一场春雨來的悄无声息。去的也悄无声息。淅淅沥沥一阵便沒了影踪。化作了沈州市无数黑檐粉墙上的茸茸湿意。沒让街巷变得更冷。只是替尚未抽芽的冬树洗了洗颜面。润了润身躯。
张楚楚接过秦杰递过來的雨伞。束好背到身后。仰脸看着他说道:“你和于雅雯说的话为什么总是这么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