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显得格外飘渺。然后又转为困惑。
“清梦斋两代入世之人先后入魔。这究竟是上天的旨意还是命轮的圆转。”
秦杰根本沒有注意到花雨外中年道士的声音里所隐藏的大疑惑。
他的注意力这时候全部都在漫天莲花构成的雨中。
他看着掉落在身前身上的莲花瓣。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梦。想起了张楚楚洁白的小脚。想起这些年无数个夜里自己在被窝中被那双洁白如莲的小脚踹了无数次。他的心窝便变得酸痛起來。然后开始愤怒。
“我不想理会你有多少杀死我的理由。但你既然知道我入了魔。又搞出这么多双我家楚楚的脚來踹我。我就一定会杀死你。”
他从怀里抽出白衣披在身上。
白衣如一朵白色的莲花。在漫天洁白的莲花间却更显得格外醒目。
他披着白衣。站在莲花雨间。看着远处满脸是血的石道。
然后他说道:“那道。我來杀你了。”
与太虚观观海道士心向妙境互印修为不同。这位在破袈草鞋沉默站于晨街畔饮清水的中年道士。來到沈州市的目的非常明确而清晰。就是要借着挑战清梦斋入世之人的机会。废掉或者干脆杀死秦杰。
秦杰已经整整一日一夜沒有休息。沒有睡甚至连坐都沒有坐。他沒有吃一粒米沒有饮一滴水。诸多情绪纠结缠身让他心神疲惫到了极点。面对一名如此可怕的道宗强者。似乎怎么看都有死去的道理。
昨天清晨发现张楚楚离家出走。并且似乎有可能永远再也看不到她时。秦杰遇见此生最大的恐惧。甚至第一次有了去死的冲动。深夜在雁鸣湖下骂湖之时。他也纠结地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然而张楚楚还在沈州市里。他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死去。
如果这时候死了。前面经历的那些煎熬痛苦岂不是都白废了。
如果这时候要死那他还不如在西城夜总会里去快活一夜。
中年道士要杀他。而他不想死所以他就要杀死对方。
漫天洁白的莲花玉。终究不可能真的是张楚楚的小脚。那么无论隐在花雨后的是石道还是天神。都无法阻止他披着白衣向那边去。
只要那处不是他永远无法战胜的张楚楚。
白衣很大。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天。
洁白的莲花缓缓飘落。有些落在厚实洁白的白衣面上。缓缓融化无形。有些落在白衣面上。则像是落在鼓面上的露珠。“啪”的一声加速向天空弹回。而更多的洁白莲花则是靠近黑伞后。便恐惧地四处流散。
秦杰披着白衣。向远处那尊满脸血污的石道走去。他的步伐缓慢而平稳。神态从容不迫。就像是一名走上湖桥想去对岸摘柳的游人。
随着他的走动。天地间那些漫天花雨一片扰动。数干数万片莲花瓣躲避着缓慢移动的黑伞四处逃逸。形成无数道湍流。
数千数万片的莲花瓣在空中呼啸旋转飞舞。向着冷清寂寞更高的空中飞去。然后飘飘摇摇落下。落在石道的脸上身上。因为那些粘稠的血。莲花瓣一旦落下便再不复飞去。渐渐将石道的面容全部覆盖住。
洁白的莲花瓣密密麻麻覆在石道的脸上。重叠的边缘隐隐渗出粘稠的血水。让这些花瓣显得格外清晰。因为密集而格外恐怖。
秦杰披着白衣漫步在已然凋零稀疏的莲花雨中。
他距离那尊石道已经越來越近。
那名叫做道石的中年道士确实很强大。无论自身修行境界还是对道宗诸般法门的运用都很强大。甚至已经强大到了李彤那个层级。
然而很可惜他是一名以道念动人、以道念杀人的道士。
而他想用道念杀之的对象是秦杰。是披着白衣的秦杰。
宁缺与精神师的战斗经验不多。所以先前才会被中年道士直接度入莲花净土。进入极为危险的局面。然而当他凭籍强悍雄浑的精神力和入魔后的强大肉身能力。度过那霎时的惘然之后。他便掌握了所有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