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脚掌下接触的明明是实地,怎么可能会是在湖里,天魔湖的湖水去了何处,如果说湖水被魔教山门大阵开启时的威力直接蒸发干净,脚下也应该是淤泥才对,可是那种坚硬厚实的感觉明显有些异样,
雾气继续从天空向陆地散去,已经能够看到湖畔的青青树林,看那些林梢的高度,秦杰愈友确认自己二人的位置是在地势更低的湖底,心中也愈发疑惑,不过这时候他來不及去思索天魔湖神奇失踪的答案,眼看着水雾渐散,树林渐现,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新举起符枪,强忍着肩部的剧痛,顾不得指间还在流淌的鲜血,警惕的用眼睛和天地灵气搜寻着四周的画面,
视野恢复清明狂乱紊杂的天地气息波动平静,也就等若先前像战壕一般保护自己的东西都不存在,李彤随时可能发现自己,并且再次发起进攻,魔教山门开启,他和王雨珊都沒有因此而受重伤他自然更不相信李彤这个强大而疯狂的女子,会遭受怎样严重的损害,
寒冷的符枪枪口稳定地缓慢移动瞄向清明视界里的所有方位,随时准备扣动扳机,射向突然出现的那抹红衣,然而当云雾散尽后,他还是沒有发现李彤的身影无论肉眼还是天地灵气都是如此,甚至连最轻微的杂音都沒有听到,整座青翠的山谷变得静寂无比,不是绝对的静寂,有泉水丁咚,有流水潺潺,在四周间歇响起,
秦杰不知李彤去了何处,但他直觉此时应该暂时安全,缓缓放下符枪看了身旁的王雨珊一眼,向四周走了几步,靴底踩在石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这时候确实是在天魔湖原來的底部,但脚下踩着的不是黑色的淤泥,也不是银色的细沙,而是密集的满是棱角的石头,
前些日子在天魔湖畔悟道到金丹后期,看着这片静湖面积并不是太大然而今天行走在干凋湖底,他才发现原來很大,就像是一个挖空了的巨大石碗,前一刻还是凛冬静湖,下一刻便成了干爽的砾地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神妙画面,不过想着魔教山门这种世外之地本來就极神妙,秦杰和王雨珊虽然难抑心间震惊,却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观察片刻后,二人终手发现湖水去了何处,他们脚下的碎石砾里就有水,只不过是很薄很浅的一层,顺着石砾的缝隙,向某一个方向渗漫而去,然后逐渐汇流成平溪,向低洼处流去,最终在湖底的最中心处消失不见,湖心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渲泄如此多的湖水,不免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那里有一头远古的巨兽正张着贪婪的嘴,
秦杰和王雨珊对视一眼,顺着脚底清水漫流的方向,抬步向湖心处走去,然而还沒有走几步,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來,双脚仿佛灌了铅一般再难抬动,身旁的王雨珊的脸色更是变得无比苍白,显得极为痛苦,
“这是咋回事儿,”秦杰感受着那股令人感到畏惧的气息,皱眉望向周遭,却看不出來什么异样,
湖底一片石砾,确实沒有任何异样,有的只是石头,这些石头或大或小,形状各异,有的中空似被风镂出的艺术品,有的圆滚如鼓,有的纤细如林,有的则是模样怪异根本不知该如何形容,有些石头上生着厚厚的青藓,有的则是光滑如玉,但无论哪种石头,上面前沒有湖水留下的痕迹,仿佛它们并沒有被湖水浸泡千万年的那段时光,
满山满谷的石头,就这样出现在视线中,仿佛同时出现在胸中,哪怕圆滑的石头也充满了无形的尖锐棱角,让看到它们的人感到胸中堵塞不安,那种感觉好生不舒不畅不痛,充满怨想之意,不甘倔犟之念,秦杰看着眼前这些石头,终于感觉到了古怪,
王雨珊在他身旁怔怔看着这些石头,苍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两抹红晕,眸子明亮异常,薄唇轻囘颤,不可置信说道:“难道这就是……石垒,”
“石垒是啥玩意,”秦杰问道,
“师父曾经说过一种阵法,那种阵法横亘天地之间,强大到难以想像的程度,与它相比,神话集团的樊笼神阵简直不堪一提,”王雨珊脸上满是敬畏和仰慕神情,看着四周看似随意堆放的石头,颤声说道:“我总以为这种阵法只可能存在于传说中,沒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能布阵成功,”
“这些石头就是……那个传说横亘天地的强大阵法石垒,”秦杰好奇问道,
王雨珊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石垒……就是石头,”
秦杰站在满山满谷的石头里,感受着那道气息,捂着胸口眉头微蹙,很长时间都沒有说话,他此时胸口里仿佛被塞进去了几十颗的卵石,已经快要顶到咽喉处,堵的发慌,哪里还能说出话來,
先前他沒能听懂王雨珊那句石垒就是石头,直到这些形状各异的石头把他的眼眶全部撑满,把他的胸腹全部堵塞,他才明白原來所谓石垒,便是胸腹间那股不知因何而生的不平意,那些不平意最终凝结成石,不得畅快,
石头是世间最普通寻常也最不寻常的事物,千万年來沉默存在于天地间,可以长草但草都是外物,可以崩裂但裂开仍然是石,哪怕风化成砂砾依然是石的子孙,它的本体是那样的坚强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