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沉默看着湖面薄冰上那个红衣少女,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不是为了发泄不甘,而是为了缓解肩部的撕裂痛楚,以及让控枪的右手不再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李彤,第一次感受到传说中李彤的强大,她的强大并不仅仅在于境界的强大,更在于对天地灵气精细准确到不可思议的掌控程度,
几百片薄冰改变符弹的运行轨迹,看上去很简单,但要做到实际上非常困难,先前空中那些薄冰与符弹相触时的角度,必须极为精确才能做到不同微小偏差之间的无限叠加,一片薄冰也就罢了,她同时操控几百片薄冰,而且是在那么短暂的瞬间便完成,这需要怎样的精细控制能力,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湖间余波犹在,随着水面的起伏,站在薄冰上的李彤也随之轻轻上下,她看着岸上的王雨珊平静说道:“半道神符果然有点意思,王雨珊你进步不少,可以做我的对手了,如果你能在元婴期悟化,成为真正的神符师,或许真的有机会战胜我,但是很可惜,要到那一步你还需要很多年,”
王雨珊微微低头,沒有说什么,
李彤又看着秦杰微嘲说道:“你便是秦杰,我知道你是史上最弱的世外入俗,但我真沒有想过,你会弱到如此地步,真是给清梦斋丢脸,”
如果别人嘲笑张楚楚,秦杰可能会很生气,会马上跳起來问候对方先祖,但如果是自己被嘲笑被奚落,只要不是被打死,脸皮厚如他根本毫无感觉,他握着符枪看着湖心薄冰上的少女笑着说道:“别这么说,我也让你流血了,”
他沒有举起符枪瞄准对方,因为先前的战斗已经至少证明,在不是偷袭的情况下,对元婴期的大修真者,符枪沒有必杀的把握,他从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这时候既然李彤似乎有说话的意思,那他当然愿意陪着对方说说话,要知道根据他的判断,李彤似乎很有把握把他和王雨珊收拾掉,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秦杰接着问道,
李彤平静看着他,眸子里沒有任何情绪,就仿佛一只山猫看着一只竹鼠,不屑戏谑,因为实力上的强大差距而平静等待,红唇微启,轻声道:“什么事情,”
秦杰问道:“云正铭死了吗,”
“沒有,”
“很好,既然我沒能杀死他,那你想來也不能杀死我,”秦杰看着湖面薄冰上的李彤,很诚恳地说道:“我承认自己确实是史上最弱的世外入俗,我也承认自己打不过你真的很给清梦斋和师父丢脸,但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杀了我,清梦斋和师父会觉得更丢脸,到时候只怕神话集团也保不住你,”
他再次搬出清梦斋和老诡这两座大山來给自己靠,这是很无聊的手段,但魔教信徒大本营发生的事情,以及史册上记载过的无数故事都已经证明,这是最有效的手段,只是下一刻他发现,这种手段对李彤沒有任何效果,
李彤的眼睛渐渐明亮起來,看着岸边的他认真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斋主的亲传弟子,所以这样杀起來才更有意思啊,我一直很想杀一个清梦斋的人看看,只是总是找不到理由,你今天毁了云正铭,等于便是给了我一个理由,我真的很开心,”
秦杰觉得嘴里有些发干,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担心神话集团和清梦斋之间开战,”
“能够与清梦斋里真正的强者对战,是我修真以來的最大心愿,”
秦杰看着薄冰上美丽的李彤,,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他终于确信对方真是一个修道成痴如狂的怪物,也终于确信,那个让白武秀都感到棘手害怕,甚至让他形成某种变态男女观点的女人,就是李彤,
李彤看着湖岸上的二人微微一笑,神态妩媚又清纯,诚挚说道:“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很开心,所以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决定……亲手杀了你,”
看着李彤神情,听着这般话语,秦杰不由怔住,明白竟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略一沉默后望向身旁的王雨珊,王雨珊也正好望向他,二人的眼神在湖风中相触,看出彼此的真实心情,
如果李彤沒有晋入元婴期,那么王雨珊和秦杰加起來,即便不敌但想來也不会太过狼狈,然而有些奇异的是,眼下局势异常凶险,秦杰和王雨珊的眼神略显焦虑却依然沒有什么恐惧了,李彤沒有在意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流,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与痴狂把他们击倒然后杀死,在这莽莽山脉深处的幽谷中,
略微平静一些的湖水,随着她的意念一动再次剧烈震荡起來,清澈的湖水被无形的卷风吸趄,围绕着她曼妙身姿缓缓转动,尾部脱离湖面,形成一道透明的水束,紧接着透明水束表面渐渐显出繁密的波折,淡淡天光投射其上折成无数的光片,看上去就像是银色的鳞,那根围着她腰间转动的水束如鱼一般,
随着她纤细手指轻弹,腰间那束湖水凝成的细鱼,像离弦之箭般射出,破开湖面上的微寒空气,挟着恐怖的天地气息扑向天魔湖北岸二人,王雨珊皱着眉头盯着那道高速袭來的水鱼,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探出棉袖,食指在空中画出数根线条,竟是完全不在意天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