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着实吃的有些腻了,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
王雨珊看着他手中那根杨柳枝,好奇问道:“有沒有钓上來鱼,”
秦杰笑着回答道:“鱼钩都被那厮给咬走了,哪里能钓的上來,”
王雨珊站起身來,棉裙在晨风中微振,右手自袖中缓缓探出,随着一股微寒的符息波动,湖水间忽然多出了一方冰块,几乎透明的冰块里有一条极肥的无鳞鱼,看上去就像冰色琥珀一样美丽,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秦杰看着这幕画面,诚恳感慨道:“符道运用之妙,雨珊你应该算是已经入了化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种水准,”
“如果你到了金丹后期,你就知道这并不玄妙,”王雨珊平静说道,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视符道极为神圣的王雨珊,心想如果不是想着你想吃些新鲜东西,如果不是想着身上贴着你的那些暖符,如果不是想着你现在正处于破境的关键时刻,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秦杰把那团美丽的琥珀冰块从湖里捞了起來,看着晨光下仿佛玉石般的冰块和里面那个明显还有生命气息的肥鱼,忽然想起当初在清梦斋草地上,白武秀向自己展示分神期的那个画面,当时湖里的那些鱼的状态更为神奇,他高兴地说道:“我去摘些野菜,熬锅鱼汤喝喝,”
王雨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心想就是为了让你起紧破境,我连用符冰鱼这等事情都做了,难道还会在乎帮你熬锅鱼汤,秦杰偏头看着少女忙碌的背影,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拣柴生活,忍不住挠了挠头,他这辈子哪里想过有一日居然让王雨珊來服侍自己,不过最近这些年他被张楚楚服侍成了习惯,也沒觉得这件事情如何不能接受,
沒有过多长时间,鱼汤便煮好了,秦杰将杨柳枝钓竿插进湖畔石缝里,从行李里摸出盐石,在锅里荡了荡,盛了碗乳白色的鱼汤喝了,他的行李沉重的像座小山,实际上也真是一座山,里面什么都有,王雨珊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漂亮小圆脸蛋儿上的柴灰,睁着明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和紧张的神色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在冰天雪地里过了这么长时间,能喝到一碗暖暖的鱼汤,当然是极好的享受,秦杰笑着赞了几句,然后说道:“可惜沒带什么调料,不然肯定更好,”
很随意的一句话,主要还是赞美,但这是王雨珊第一次独立煮食物,而且隐约间还存着一些别的意思,所以听到这句话后并不怎么高兴,她低着头捧着一碗鱼汤,轻轻吹着上面的浮沫和热气,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片刻后轻声问道:“比你平时吃的要差些,”
“荒郊野外,哪里有条件做好吃的,”
秦杰把碗里的汤喝完,开始吃鱼肉,含糊不清说道:“我家那个这辈子也沒弄过啥好食材,吃來吃去总是那个味儿,早就腻了,”
王雨珊愈发沉默,片刻后她坚强地抬起头來,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会做的越來越好的,”
喝完鱼汤吃完干粮后,秦杰继续去湖畔那块石头上坐着钓鱼,手中那根杨柳枝早被湖水泡的发白,而且枝头沒有钩也沒有经,除了一些顽皮的小鱼偶尔会來触上一触,根本沒有别的鱼对此表示出丝毫兴趣,王雨珊铺开书卷,坐在他身旁不远处开始写字,天穹上的冬阳散发出的光浑,被天魔湖四周的雪峰映入青翠山谷,光线温暖而又美好,
秦杰钓鱼钓的无聊时,偶尔也会离开湖畦那块大石,來到少女身旁看她书写,点评几后自己提笔写上几个字,彼此参详欣赏,都是书道中人,最为耐得住寂寞,在这无人青翠山谷里,二人写字赏字看湖赏湖,时光飞逝的缓慢,别无特异之处,当然绝大多数时间,秦杰还是坐在湖畔钓鱼,
青翠山谷外间那道逆自然的大阵已经全部消褪,世间的寒冷空气与山谷里复生的温暖春意彼此接触抵抗,恰好到了春意最浓的时分,湖畔的阔叶林神奇地在极短的时日里生出无数片青叶,于风中招摇十分惬意,春意浓时好困觉,秦杰握着杨柳枝,不知不觉间便入了梦乡,
忽然间他猛地惊醒过來,抬头睁眼望去,却发现眼前沒有美丽安宁的天魔湖,身旁也沒有了王雨珊的踪影,只有一片荒凉,他再次來到了草原之上,那片只出现在他梦中,从來沒有亲眼见过的荒原,寒冷干燥的空气,荒芜黑凉的原野,远处隐隐传來黑鸦的鸣叫,秦杰揉了揉眼睛,往黑鸦鸣叫处望去,却沒有看到满天乌翅,只看到三道黑色的烟尘稳定地悬浮在荒原前方,冷漠地看着这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看着远处那三道黑色的烟尘,秦杰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寒冷,眼睫毛上渐渐冻出了霜,身上的衣衫变得薄脆起來,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三道黑暗的烟尘真实的模样,那不是烟,而是无数的光线或是光线的碎片,黑色的光线和黑色光线的碎片汇聚在一起,便成了世间最黑暗的烟尘,仿佛能够吞噬所有别的光线,
因为心头的恐惧,他下意识里挥了挥手,想用手中的杨柳枝把那三团黑色烟尘抽碎驱散,然而下一刻他发现手中的杨柳枝变成了白衣,白衣散开,披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觉得安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