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美娇的尖叫声范廷亮立刻冲进了破庙里。只见吴美娇哆哆嗦嗦地站在庙中央。惊恐地抬头仰视着。范廷亮将吴美娇搂入怀中。顺着吴美娇的目光向上望去。此时夜空一团乌云飘过。一轮明月重新显露出來。清冷的月光照进庙里。范廷亮借着月光看见庙中神台基座上。立着一尊无比丑陋狰狞的塑像。黑夜中冷不防看见这个东西。范廷亮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两步。
庙外响起了陈忠、侯楠还有里正等人的呼喊。“范大人。范大人。范大人……”范廷亮喘了几口气调整好神态。搂着吴美娇走出破庙。里正见范廷亮和吴美娇从破庙里走出來。吓了一跳。“范大人。您怎么到这來了。”
范廷亮恢复了镇定。说:“这是个什么庙。”
里正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庙。这个庙里供奉着邪神。是一男一女。”
侯楠在旁边听着感到奇怪。说:“什么庙还供着一男一女。他们是夫妻还是兄妹。”
里正说:“都不是。”
里正的回答让侯楠的好奇心提得更高了。侯楠问:“那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能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供在一起吧。还有你说他们是邪神。这个邪神是什么意思。”
里正说:“这个可就说來话长了。传说在唐朝的时候……”里正给大伙讲述了一个在花棉镇流传已久的故事。唐朝(郑氏)的时候花棉镇就是一个有着数千人口的繁华小镇。镇子里有一个鸡胸、驼背、斜眼、兔唇、蒜头鼻子、鲶鱼嘴……总之是丑得不能再丑的这么一个人。他的丑陋程度能让孕妇看上一眼就流产。小孩瞅他一下就哭喊。人们都叫他鬼脸儿。
鬼脸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來。姓什么叫什么。镇子里的人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來这么一个东西。鬼脸儿沒有父母亲人。天生天养。与猪同睡一个圈。与狗通吃一碗饭。这是经常的事情。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夭折早殇。卑微之人的贱命却又硬又大。鬼脸儿百病不侵。长大成人了。
鬼脸儿因为形象奇丑容易吓到妇女小孩。被镇子里的人们勒令白天不准出來。晚上带上面具替镇子里巡夜打更混口饭吃。在镇子里老百姓的印象中鬼脸儿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怪物。有人就造谣说鬼脸儿的母亲是被山里的山魈强奸了。才生下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鬼脸儿不说一句话不与任何人接触。就那么卑微地在夹缝中生存着。
有一天晚上。镇子里胡大户的孙子到院子里撒尿。小孙子只有七八岁的年龄。站在院子里刚想脱裤子。突然看见鬼脸儿敲着更点从门前走过。虽然带着面具。但是鬼脸儿的形体以及身上的那股阴气。还是把胡大户的小孙子吓得哭喊起來。
小孙子哭闹不止。保姆怎么安哄也不管用。只好去禀告胡大户。胡大户对小孙子视若掌上明珠。急忙派人去请医生。医生赶到时小孙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胡大户冷静下來问保姆小孙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保姆如实回答。在院子里撒尿看见了鬼脸儿。
猪狗一般的鬼脸儿竟然把自己的宝贝孙子吓成这样。胡大户暴跳如雷。派人把鬼脸儿抓了起來。吊在树上抽打。把鬼脸儿打得死去活來遍体鳞伤。胡大户一边手握皮鞭一边指着他叫道:“我让你出來吓唬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吓唬人了。告诉你。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剁成一块一块喂狗。”
胡大户打累了和家丁们进院了。鬼脸儿就那么吊在树上。水米不进鲜血淋漓吊了三天三夜。胡大户的小孙子被医生救过來了。胡大户长舒一口气派人把鬼脸儿放了。告诉鬼脸儿从今以后再也不准他出现在花棉镇里。否则格杀勿论。
鬼脸儿被逐出了花棉镇。胡家的几个家丁把他抬到镇外的荒地上。随便扔进了草丛里。鬼脸儿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就像是石缝间的小草。硬是能顶破坚石顽强地活下去。倒在草地上喝着露水吃着野草昆虫。第二天鬼脸儿奇迹般地爬起來。摇摇晃晃地走了。
被胡大户殴打了之后。鬼脸儿沒有再出现在花棉镇里。但是人们发现鬼脸儿还在花棉镇附近游荡。经常出沒于乱葬岗。于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法就传开了。被逐出花棉镇之后。鬼脸儿是靠在乱葬岗吃死人肉活着的。
人嘴两张皮越传越出奇。经过无数张嘴的传播加工。老百姓对鬼脸儿吃死人肉的说法深信不疑。有一个人站出來说:“吃死人肉。这样的妖怪不除掉它早晚是个祸害。”对。除掉它。除掉它。大家群起响应同仇敌忾。一致要求杀死鬼脸儿。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了。鬼脸儿像往常一样出來游荡。寻找吃食。转來转去鬼脸儿转到了一处树林前。树林前的空地上摆着半个干馒头。馒头对鬼脸儿來说可是难得的美味。鬼脸儿沒有多想朝馒头跑去。他刚想弯腰伸手抓馒头。轰隆一声只感觉天旋地转。
“妖怪掉进陷坑里啦。妖怪掉进陷坑里啦。……”树林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锣声。几个年轻人一边敲锣一边朝远处大声呼喊。远处亮起了无数火把。百姓们举着火把提着钢叉、铁锹等农具呐喊着冲陷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