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轻响,就在季沫刚按下门把手的锁时,耳边却忽地传來一股风声,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季江琛满脸的悲恸近在眼前,一把紧抓住季沫的肩胛骨,力道大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季江琛忽然老了十多岁似的,平日的威严不复存在,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只求安宁的父亲,
离的近了,季沫甚至可以清楚的数出他脸上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刻出的沟壑,纵横交错,挤成一条条怒形于色标志,
季江琛:“沫儿,你,枉费我辛辛苦苦把你给拉扯大,你竟然说……你竟然说你喜欢的是男人,,”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是命中注定,是前世今生缘,是天生的……也是无法改变的,”最后一句,季沫喃喃地从嘴里说出,即便这样季江琛还是听到了,
季沫想了,为什么自己前世会无缘无故重生到季沫身上,为什么名为“ji mo”就要孤独寂寞的一人过下去,
为什么会遇到林惊宇,为什么会和他纠缠不清,
这其中的牵绊,哪是一个“前世今生缘”能说清的,
有时候,季沫觉得,自己重生,只为了遇见他,爱上他,
这个世界,唯有自己知道季家的小孙子不再是原先骄奢桀骜的季沫,躯体还在,灵魂早已换了一个,
季沫知道,不代表其他人知道,如果季江琛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里装着另一个人,指不定会制造出什么意外让假冒伪劣的季沫身亡,
眼下,季江琛依旧把他当做是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儿子,妻子早亡,全家都把季沫当宝贝疼,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眼看当年迈着小短腿的儿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能独当一面了,是时间让他找个儿媳妇,梦就圆满了,
谁知季沫会这样说,
季江琛宁愿相信这是季沫一时的气话、笑话,
季江琛:“季沫,以前你出去玩就玩吧……为什么要接触这些东西,是不是蒋函和林子他们带坏你的,,”
季沫皱眉:“不是,”
季江琛:“那就是林逢晔的儿子带坏你的,”
季沫不悦,“不是,”
两人的争执声传到一楼,季三爷隐隐约约觉得这和以前季沫吵闹时不同,忙喊了一声季老爷子,自己迈着大步朝二楼书房跑去,
门口的季沫淡漠到了极点,眼中的决然让刚上來不明情况的季三爷一阵心惊,
“怎么了这是,乖孙儿,刚才不还好好的,”季三爷伸手把季沫从季江琛手下掰开,察觉到季江琛力度大的几乎能把人给掐出印來,毫不忌讳什么,立马把季沫衬衫口给拉來,,肩膀处果然紫了,
季江琛呼呼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地再次夺过季沫,拉着他的胳膊朝三楼走,季沫无法甩开他的手,只得随他而去,
季家三楼大半都是客房,四爷五爷留了个屋子一回來就当做自己房间,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别的,
季江琛大步强拽着季沫把他甩进最里面那个房间,指着天,“季沫,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天上的母亲吗,拍拍你的良心,你妈临走前说的什么,,让你听爷爷们和我的话,而你,做到过吗,,”
“不孝有三,无后为过,你就呆在这里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出來,”
季沫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已经反思了四年,想的清清楚楚,这辈子喜欢的人,偏偏是个男的,但我依旧喜欢,一辈子,”
季江琛铁青着脸,“你……孽子,”
房间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声音大的吓人,紧接着“喀”的一声,门竟然从外面被锁上了,
门外不知怎的又传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季沫呆呆地侧头听着,辨别出那是摆放在走廊的赝品青花瓷,
后面跟着季三爷大呼小叫地责问季江琛为什么出手打自己的声音,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几个爷爷奶奶询问声,季江琛气呼呼不肯说的声音……越來越小,直到房间里静的只剩下自己浅浅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
寂寞像滚滚而來的潮水一样席卷而來,季沫无力逃脱,只有默默承受,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不可避免,
林惊宇到了家,王琳欣有事外出,家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仿佛一个饕餮巨兽张着大口静待食物上门一样,
渐渐的,夕阳拉长了倦鸟的身影,林惊宇扶着阳台栏杆,忽然觉得有心里点发慌,
估摸着季沫已经到家收拾妥当了,林惊宇拿出手机拨通烂熟于心的那串号码,却只得到冷漠的女声机械念叨:“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林惊宇脑子哄地炸开,
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就算是自己身处偏远山区的盘山上都能打通电话,季沫在京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