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怎么了,”宋瑾发现贺文轩走路时,倾斜向一侧,另一侧仿佛不胜其力似的,
贺文轩摆摆手,“不要说我的脚,太子,你刚才那一番话是你的肺腑之言吗,”
“啊,”宋瑾胀红了脸,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小王,,,,,,”
贺文轩从容地在书案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拿过蓝梦姗手中的羊毫,手指相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下,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明天就要向皇上辞去这太傅一职,我不仅沒教出一个未來的君主,而且还让他学会了逃避责任、贪图私欲、胸无大志,这太傅,我做得太失败了,不知皇上会不会惩罚于我,”贺文轩收敛起心神,故意叹息,
“太傅,太傅,”宋瑾忙摇手,“小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说了玩,你们都站着干吗,还不给太傅端茶,你们几个,帮蓝小姐收拾行李去,”他扭头对着一帮宫女和太监吼道,
贺文轩象是沒看到他的讨好,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子刚刚那口气可不象是在开玩笑,你若真要把皇位让给冷炎,那就和皇上说去,皇上一定会非常慎重考虑此事的,正如你所言,免得流血、杀人,”
宋瑾这下傻眼了,慌里慌张地朝外看看,两手一拱,对着贺文轩深深一躬,“太傅,学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他向一边的蓝梦姗直挤眼,想让她帮着解下围,
蓝梦姗不知乍的,愣愣地在出神,耳朵根红了一片,气息加重,
“太子,”贺文轩坐正了身子,很认真地看着他,“不是我故意斥责你,你从出生那天起,就被上天赋予了与众不同的责任,这是你无法选择的使命,你不能逃避,不能回头,不能相让,唯一笔直地往前走去,不是所有的大臣,都是满腹诡计,他们有的是满腔热血,对朝廷、皇上有着你无法想像的热忱与忠心,而这些人,会陪着你一路同行,所以你不必担忧什么,只要你心里面装着南朝,装着天下苍生,你就会是个好君王,我再加一句,太子你心里一定懂的,你现在的太子之位,皇上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沾染上了鲜血,你拭得净吗,”
以往,贺文轩很少这样正式地和宋瑾说这些话,希望他能自己体会得出这些,今天,无意中听到了他的内心感言,贺文轩不再迂回了,太子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他必须要经历风雨,才能扛起未來的重任,
宋瑾呆呆地注视着贺文轩深邃的晶眸,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太傅,那你会陪小王同行吗,”
贺文轩微微一笑,站起身转向蓝梦姗,伸出手,“姗姗,打扰了太子这么久,我们该回书阁了,”
蓝梦姗轻轻点点头,迟疑了下,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宫女已经把她的行李收拾好,送进外面停泊的马车中,
“这些日子,多谢太子了,”蓝天,暖阳,贺文轩衣袂飘飘,优雅地向宋瑾抬了抬手,然后掀开车帘,扶起蓝梦姗跨进马车,
抬腿时,俊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嘴里发出咝咝的抽气声,
蓝梦姗忙回头,他已恢复自如,
“太子,贺大人要走了,”总管提醒仍被贺文轩一席话震得发呆的宋瑾,
“太傅,”宋瑾追在马车后,“你还沒回答小王的问題呢,还有,蓝梦姗也沒和小王道别,”
马车压着车道,缓缓向前滚动,
新岁将至,宫中到处张灯结彩,道旁两侧,宫人们在修剪树木,枝头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福”字,
蓝梦姗趴在窗前,沉默不语地看着车外,
“怎么了,姗姗,”贺文轩温柔地执起蓝梦姗的手,久别重逢,她怎么表现得如此淡然,难道她不想看到他吗,
此刻,他的心中,情潮如排山倒海一般,怒吼着、汹涌着,一浪高似一浪,刚刚在东宫,他用了全部心力,才可以自如地说出那一番话,
如果沒有其他人在场,他会,,,,,,,
贺文轩喉结动了几动,凝视着蓝梦姗的眼神又加热了几份,樱唇、粉腮、星眸,窈窕的腰肢,俏皮的嘴角,和梦中一模一样,她真的喜欢他已十年了吗,
“二十七个太阳,,,,,,”蓝梦姗嘴张了张,吐出了几个字,
贺文轩一下子就听懂了,笑道:“看來西京城天气不错,日日都是晴,我可是只见过十个太阳,八个阴天,还有九天在下雪,”
蓝梦姗眼眶突然一红,噘起了小嘴,“贺大哥,你今年多大,”
“呃,二十四呀,长你八岁,”她嫌他老吗,
“南朝男子,十八算成年,你都成年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让人担心的事,”这几句话,她是哽咽着喊出來的,接着,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扑扑地往下直掉,
贺文轩吃了一惊,“姗姗,你听我说,事情超出我的意外,我才,,,,,,”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无奈的,所以才把几日拖成了几十日,”她带着哭腔,帮他说完,“可是人回不了京,就不能写封信报下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