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开两只鞋。穿着白袜往里走來。白袜。贺大转瞪大眼。看着外面东倒西歪的两只鞋。和印在白色毛毯上的一行黑色湿漉脚印。大声叹息。
她到底在雪地里呆了多久。
“怎么了。”她从书架里拿出个蓝瓷瓶。把白梅插了进去。扭过头。
他沉默地跑到门边。摆正一双鞋。又从柜子里翻出软鞋。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把脚抬起來。”
她怔在那里。迟疑着。一团红晕慢慢在她的粉颊散开了。眼底又不禁泛红。
如此优秀。如此俊伟的天下第一才子。竟然蹲在她面前。为她穿鞋。
她何德何能。
“听到沒有。”他抬起眼。催促道。
“贺大哥。我自己來。”她羞窘地咽下夺眶的泪水。忙抢过他手中的软鞋。胡乱地就往脚上套。
“不对。要先把湿袜子脱了。”贺文轩的口气就象是个对儿女无奈的父亲。又生气又心疼。他把她推坐到后面的椅中。扯下她脚上的湿袜。“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已。”
脱下白袜的莲足。如白玉般。突地映进他的眼帘。他本能地心口一窒。从不知道女孩家的脚会如此的秀美。肤色白皙。若有泽采。指甲饱满圆润。泛出粉色的光彩。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俊脸胀得通红。眼中闪现出复杂的情绪。但也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从怀中掏出白色的方帕。匆忙包住她的脚。肌肤的接触。如火焰一般烫人。然后。急急给她穿上鞋。
她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沒有了。
门外。端着茶盘的贺东象个木雕一般。傻傻地半张着嘴。愕然地看着毛毯上的脚印。又看看公子与蓝小姐。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罢了。大冷天的喝太多水。要经常上茅厕。这茶还是别送了。
他端着茶般。龇着牙。转身走了。
“暖和点了吗。”贺文轩站起身。装作沒事人似的走向书案。再次握着笔。颤栗的手指。让他无法好好地写一个字。他只得搁下笔。深呼吸。來平静心绪。
蓝梦姗突然变得象个乖巧的小姑娘。点点头。温婉地坐到他同前。十指绞结。他斜睨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粉颈红成一半。笑了。原來难堪的人不是他一人。
他这才稍微自如了些。
“姗姗。明日午膳后。我要出一趟远门。我暂时把你送到。。。。。。”
不等他说完。她突然慌乱地打断了他。“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贺大哥。你带我同行。好不好。”
现在。只有贺文轩能给她安全感。她也只信任贺文轩。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安宁。她很害怕失去。
贺文轩抿了抿唇。深深地看着她。“贺大哥不是离开你。而是有急事要办。只分开几天。然后回京后。只要你愿意和贺大哥呆在一起。想呆多久就多久。”最好是一辈子。
“我知道大哥是有事。我会很乖地跟着。不乱讲话。不闯祸。我给大哥做书僮。”她似乎怕他现在就会消失。忙不迭地扯住他的袖子。“姗姗已经死过一次。再次重生是为贺大哥。贺大哥不要推开我。好吗。”
贺文轩惊愕地怔住了。心跳在同一时间停止。脑中轰的一声。好像炸开了一片花园。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闪耀。
世上有比这更强烈的表白吗。
当她跳下运河时。从前的种种全部洗净了。就当是新一次的投胎。现在的她。只为他。
原來她早已理清了自己的心绪。细腻如她。选在这种时候表白。他心折了。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恢复了呼吸。只看到自己伸出了双臂。轻柔地将她拉进了怀里。呼着热气的双唇贴在她脸颊的一侧。然后轻轻一偏头。两个人的唇就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是笨拙的。
她是慌乱的。
但很快。他就将那颤抖嗫嚅的唇瓣及微弱的呼吸一并覆住。蓝梦姗身子瑟瑟发抖。两只手甚至不知道该放向哪里。只能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口。任他索取所需。
“姗姗。要与你分开一时。贺大哥都要付出全部的心力。但是你的身子刚刚痊愈。不宜再长途跋涉。贺大哥会抓紧行程。争取早点回京。”他不舍地松开她的樱唇。
他柔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低哑。让她听得心旌神动。她懂这是他的体贴。只得轻轻点头。“那我就在书阁里等你回來。贺大哥。你也不要太急。保重身子最重要。”
“我一定会多保重的。姗姗。我若在西京。书阁是安全的。我若不在。书阁就无法保证安全。我不能再冒失去你的任何危险。我已拜托了一个人。他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本來他想把她送到父母那里。但她现在身份特殊。爹爹又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有些事一时说不清。他只好作罢。
“不如我回二姐。。。。。。。”
“不行。”他摆手。“你二姐和姐夫现在暂住在子樵那里。戏班各式各样的人多。多两个。别人不会在意。但多了去。就不太好。姗姗。我要保证你百分百的安全。才能放心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