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华一去寂无踪,
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
今年的雪來得例外、來得太早,许多商铺还沒來得及做好卸寒准备,路上行人也少,掌柜的瞧瞧沒什么生意,就让伙计关了店门,早点回家抱着老婆捂被头好了,
晚膳时,整个临河镇就全罩在了茫茫白雪之中,几家客栈上挂着的灯笼在风雪里颤颤地摇曳着,
“吁,吁,,,,,,”贺西一收马缰,在客栈外停住,他沒有立急下马,皱着眉在店门外转着圈,
说真的,他有点怕进客栈,怕面对公子,
冷炎与侍卫刚才的那一幕,他躲在暗处,看得仔细,听得清楚,
一会进去,他该对公子说什么呢,
公子为了查访蓝家一事,已经几天几夜沒合眼,饭也吃得很少,一听到蓝小姐不见了,忙不迭地就出了城,一路追到临河镇,
他若说实话,如今对蓝小姐痴迷到不行的公子,大概会比冷王爷的心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若说假话,公子那么个聪明人,能不识破,
贺西犯难地沒了主张,只得在外面转着,能多呆一会就好一会,天太冷了,他不住地呵着手,也感到两只手冻得象冰棍一般,
“看,看,前面有家客栈亮着灯,那里有人,快,快,,,,,,”风雪中,突然传來几人急促的脚步声,话语间显得特别焦急,
紧接着,就有几个浑身落满雪的人映入贺西的眼帘,贺西只得跳下马,让到一边,他抬眼看去,几人都是水鬼打扮,身后背着鱼篓,其中有一位手中象是抱着个人,
还沒进大门,领头的水鬼就嚷嚷道:“掌柜的,快烧点热汤过來,快点,快点,不然就沒救了,”
满大堂的客人都哗然起來,打尖的、住宿的,都纷纷掉过头來,
“乍的,冻硬了,”掌柜的笑吟吟跑过來,“谁让你们要钱不要命,这大雪天又到河里摸雪鱼去了,”
雪鱼是运河里的一种稀有的鱼,初冬时节才会出现,肉汁鲜美,体积庞大,价格昂贵,最受达官贵族们喜欢,但这种鱼爱在深水处嬉游,一般鱼网捕不到,只有一些水技好的水鬼们才能抓到,这活虽然辛苦,但银子不会少赚,临河县有许多水鬼以此为生,
“唉,今天鱼沒摸到,到摸着了个人,还惹上了一肚子心思,”店里的热气一扑,水鬼们身上的雪花融成了水,每走一步,地上都留着一个湿漉的脚印,“也不知还有气沒有,身子都僵了,偏偏街上的药庄和医铺全关门了,也找不着个人,看到你这里灯亮着,就过來了,”
众人听了水鬼的话,这才看到抱着的那人,有几个忙腾出长凳,拼在一起,水鬼把怀中的人放下,拨开脸上的湿发,
“啊,脸白成这样,断气了吧,”
“眉目挺清秀的,象是个姑娘家,”
“这小脸都划破了,难道是被人推下河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胆大的伸出手,放到已冻僵的人鼻间,感觉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游气上上下下,
“沒死,沒死,有气呢,”人群兴奋了起來,“掌柜的,烧碗热汤,有干衣找一件,给她换一下,最好有个大夫在就好了,”
“我稍懂一点医理,”贺西感到时辰过得好慢,他实在受不了冻,只得系好了马,硬着头皮走了进來,刚好听到围观的人的说话声,
他与贺东自幼随师傅习武,师娘是个大夫,他有时帮师娘做做助手,日子长了,一些小毛小病,也可以医治,
“真的,”领头的水鬼惊喜地瞪大眼,忙不迭地让人群闪到一边,“那小兄弟快來看下,上來时我已经帮她把肚子里的水压出來,估计是冻着了,不然怎么还不醒呢,这该死的天真冷,”
贺西朝最里端的雅间瞟了眼,公子手托着下巴,眉紧蹙着,忧心忡忡地对着窗外发着呆,
他悲伤地叹了一声,走进人群,
突然,他象惊住般,连连后退几步,“这,这,,,,,,这不是,,,,,,公子,,,,,,”他扬起脖子,大声叫道,
贺文轩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他此时心里面装的全是蓝梦姗,根本沒注意外面的喧哗,贺西的一声高呼,惊醒了他,
“何时回來的,”他沉声问,看见贺西一脸通红,神情很怪异,
贺东也有点茫然,眨眨眼,
“公子,你快來,快來,,,,,,,”贺西只会说这几句话,其他就再也说不出來了,但他还算神智清明,已飞速地扣住了落水人的脉搏,一边催着掌柜的准备房间和热水,
众人见贺西口中的公子贵气四溢、形容俊美,自动自发地让了条道,
贺文轩借着店中不太明亮的烛光定睛看去,他的呼吸突然陷入窒息,心中压抑太久的担忧和相思决堤泻出,俊容又惊又悲、又能喜又忧的变化着神情,
他以为她会坐船,或搭车,那儿他们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