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的西京城。今夜破天荒地下雪了。雪花不大。也不密。三三两两的几片。在冷王府红灯笼的照耀下。随风飞扬。那么的轻。那么的柔。仿佛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
王府总管呵了下冻僵的手。紧紧身上的夹衣。里里外外地又查看了一番。确定明日王爷大婚的准备工作一切就序。这才放松地打了个呵欠。揉揉眼。抓紧时辰去眯会。
他拎着风灯。习惯四下看看。蓝小姐的房间里还有灯光。王爷的书房也亮着。
总管笑笑。想起自已年少新婚前。也是兴奋得整夜沒合眼。是啊。从明儿起。孤独自睡了二十几年的床上要多一个人。还是个俏俏的女子。温软在怀。简直是人生最快乐之事。
不知道终日象块冰的王爷新婚之夜会不会也冷着个脸。
总管咧咧嘴。“哒。哒。。。。。。”雪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清晰得令人心惊。
“快开门。”马蹄声在府门外停住了。
“谁呀。”门倌披了件棉衣。冻得上下牙真打战地拉开门。
“王爷睡了吗。”一个披风上落满雪花的身影闪了进來。
“王爷还在书房。”总管提高风灯。引着來人往里走着。一边提醒门倌关好大门。不要声张。來人是王府手下的一位便衣侍卫。神情很焦急。
雪在地上已落了一层。脚踩上去。很快就深陷进一个清晰的脚印。
总管敲敲书房的门。门应声而开。冷炎全身罩在灯影里。项荣立在他的身后。发丝稍显凌乱。
“王爷。出大事啦。”來人顾不得掸去身上的落雪。急匆匆地向冷炎施了个礼。
“不要慌。”冷炎镇定地看着來人。“总管。你先去睡。记得带上门。”他对总管轻轻颔了下首。
总管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退了出來。扭过头。王府里已是漆黑一团。蓝小姐也睡了。
黑暗之中。只有他手中的风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映射出雪花慢悠悠的舞姿。
來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热茶。方才平静了一点。
“蓝家祖母从道观搬回龙江镇后。身体是每况愈下。昨天夜里。她突然被一口浓痰堵在喉间。一口气沒上來。死了。”
冷炎平静的面容一紧。捧在手中的热茶半倾。一大半洒在了袖间。他轻轻把茶碗在书案上。手机械地一遍遍拭着袖间的水渍。
项荣浓密的眉头竖了起來。眼中突然浮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兴奋得两眼都发光了。
“属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就往西京赶。估计蓝家很快也会送信过來。”侍卫抬起眼。“王爷。接下來我们该怎么办。”
“你这就回龙江镇。现在蓝荫园一定是大乱。你们挑在夜深人静时下手。给我仔仔细细地搜。那几件瓷器不可能放在明处。一定是藏在某个僻静的地方。关健是蓝家祖母的睡房和蓝员外的四季园。”冷炎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扭过头。看着侍卫。
侍卫脸露为难。“可是王爷。蓝家现在办丧事。有人守夜。人多眼杂。怕是不好下手。”
冷炎面无表情地低下眼帘。“你们跟随我这么久。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如何让人噤声。”
“王爷的意思是。”侍卫眨眨眼。不太明白。
项荣在一边冷笑。“笨蛋。蓝家祖母已死。就沒必要悠着來了。找到那几件瓷器。蓝家人已一无是处。留着只会是个麻烦。你们动作要干净俐落。不留一个活口。让别人以为是山贼劫财灭门。”
侍卫抬手。“属下懂了。请王爷放心。属下们一定会做得不着痕迹。”
冷炎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起。拿了块丝巾垫在腕间。“我有事不便离京。你们务必要找到那几件瓷器。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侍卫转身而去。跑到门口又折身回头。“王爷。你可否描绘下那几件瓷器的具体样子。这样找寻起來也方便些。”
“是一整套的山水茶具。色泽晶莹。。。。。。我也沒见过。你们若分不清。就把相似的全带回來了。”
侍卫拉开门。一阵冷风夹着雪灌了进來。桌上的烛火闪了几闪。噗地一声灭了。
项荣过去掩上门。“王爷。要点灯吗。”她借着从窗外映过來的雪光。看到冷炎背对着她。立在窗边。
“不需要了。你还沒有徐慕风夫妇的消息吗。”冷炎转过声來。口气已是非常严厉。
书房内寂静得有点诡异。
项荣咬了下唇瓣。“属下无能。还沒寻到徐慕风夫妇。”
“怎么可能呢。那一夜我看着他们夫妇栽下院墙。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个贫民区就几间破房子。能藏到哪里去。何况徐慕风身上还在流血。又要背着他娘子。跑不快的。沿着血迹寻过去。很难吗。”
“王爷。血迹到了护城河边就消失了。他们好象是跳下河去了。我顺着河岸。找了十几里。沒发现一条可疑的船。岸边的芦苇枯萎了。应无藏身之处。”
“可疑的船。你的意思是你并沒有一条条地搜看到的船。”冷炎眉缓缓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