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响了几遍,原本纷杂的大牢此刻仅剩下睡梦中平稳的呼吸声,墙对面比往日安静,沒有再响起半夜被踢下床的哀嚎,也沒有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静的让人不安,
洛洛抱着被子蜷成圆圆的一团,在木架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想着王秉承的声音,虽然记不请他说的话,却怎么也忘不了他的声音,那种声音和语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嘎吱,,”铁门缓缓划过地砖,发出沉沉的刺耳的回声,即便隔着一堵墙,那声音却似在耳畔,刺耳的让她猛然清醒,一骨碌爬起來,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空气,屏息听着对面的动静,
铁链镣铐互相碰撞的声音,以及撞击着地面的沉闷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伴着许多人的脚步声,缓慢而杂乱的,
“沒、沒~~事吧,”牢头儿的话说的极轻,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一圈一圈的颤动着划开,让人心中陡然一震,洛洛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却沒有听见任何回应,只有低低的呻吟在黑色的夜中若有似无的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嘶,,”墙对面猛然传來一声极响的倒抽凉气的声音,洛洛敏感的浑身寒毛竖起來,起身冲到铁栏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害怕,胸口“砰砰砰,,”的声音越來越响,食指紧紧的扣着铁栏,小心翼翼的开口:“怎么了,花花哥,”那声抽气声是花花哥的声音,他们都沒有睡吗……
“……”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悚然的寂静,又有人进了牢中,陌生的声音带着无奈却无疚的不满,不紧不慢的响起,盖过了那低低的微弱的呻吟,,
“几位大人这又是何苦呢,你们一日交不出真正的遗诏,就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你们,如今只需朝中与皇室一同响应要求将你们处死,就绝对沒有人能救的了你们,,你们也该清楚,以如今的情势,你们的罪行早已是证据确凿,即便明日立刻被拖去斩首也不足为奇,如今特意在司刑楼开审,便是想给你们一个自行招供的机会,或许还可以从轻发落免去死罪,,”
“荒唐,,”凤恒德恨恨的一甩袖子,胸口仿佛被撕开一般痛楚,血肉模糊的手捂着同样血肉模糊的胸口,凌乱狼狈的脸上满是暗沉的血渍:“本官一世清白,沒有做过的事岂会招认,,你们痴心妄想,,,,”
一声无奈的叹息:“大人们好自为之吧,,”
回身的脚步响起,渐走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铁门沉沉的被关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老朝奉断断续续的哭声在空寂冷清的牢房上空回荡,哀伤而苍老的声音,紧紧揪着每个人的心:“真诏……真诏究竟在何处……洛夫人救救我……真诏可以救我……真诏……真诏……”低喃的声音断续微弱,并不是对着洛洛说的,反到像自己的呓语,一遍一遍的无助的响着,却在此刻沉默的寂静中一清二楚的传进洛洛耳中,
“…………”仿佛被滚烫的火碱猛的熨上心口,烫的心口紧缩,仿佛要窒息,而身体却冷的像被丢入千年寒冰化开的池水,冰凉刺骨的冷意,让洛洛起了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洛洛,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拿出真诏吗,,你有心偏袒贺家我们不再追究便是,可是你怎可如此眼睁睁的害人性命,,”言鹤祯终究说出了心中顾虑,气恨之余只剩下满心的无奈,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这孩子,贺家对她的好,他这几日都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己愧对她,所以即便洛洛那时选择偏护贺家而不愿交出真诏,他也缄口不语,只当是对自己的惩罚……
可是如今迫在眉睫之际,她若再如此不分轻重任性胡闹,便是在害人性命,,
“………………”
一片沉默,有人惊讶,有人自责,贺家父子相视片刻,神色复杂,
“洛洛,,”旁观了许久的阮卫怜索性将洛洛拉到身边坐下,眼中闪过些许心疼:“我知道你顾忌的是什么,不需多想,如今救人性命最是要紧,贺家的劫数要來便來,我们沒什么可怕,不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害了别人,,”那遗诏的内容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彩依被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不说,那些罪名之大也足以牵连贺家满门,若是倒霉一点当然也有可能满门被诛,但他们贺家至少还懂得哪些恩惠该受,哪些恩惠断然也受不起……
“……”艰难的咽了咽唾沫,洛洛费了许久的力气才能张开口,清脆的声音带着掩不去的颤抖,瑟瑟的响起:“遗诏已经,,被我烧了……烧为灰烬了……”
“……”猛然间一声抽气,牢中霎时死寂,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所有人皆不敢置信的震住,许久沒反应过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悲的笑声忽然响起,慑住洛洛的心,不断不断的回荡在耳畔,带着无尽的怨恨、愤怒与绝望,绝望的仿佛会撕碎心中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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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苍老无力的咳嗽声一夜未断,直至天明时才渐渐止去声音,
墙对面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