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锣鼓更子敲了几遍。街上开始冷清起來。
洛洛意犹未尽的摇着手里的小拨浪鼓。屁颠屁颠的跟在贺尘雪屁股后头。两人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尖猫着腰从傅府后门窜了进去。避开灯火通明的正堂直接转回西厢的花园儿。端端正哭闹的在乳娘怀中挣扎。怎么也哄不睡。忽然瞧见洛洛与贺尘雪走进花园儿里。立马來了精神。小胳膊小腿儿一晃。直起身子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儿:“娘。。”
“……”贺尘雪一愣。笑嘻嘻跑过去把端端捞进怀里。特自豪的看着洛洛:“我们家端端聪明吧。咬字儿越发清楚了。这声‘娘’喊的可一点儿也不含糊。。”
“……”洛洛别扭的傻笑两声儿。拿着手里的小拨浪鼓逗弄端端。要说从前叫她“羊。。”她还能接受。可是如今端端长大了。说话也清楚了。这一声声“娘。。”叫的她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自己平白无故抢了人家一个儿子。怪不好意思的。
端端“咯咯。。”笑着伸手抢拨浪鼓。与洛洛闹了起來。贺尘雪索性一屁股坐在廊子边的木栏上。摸着肚子直冲下人嚷嚷肚子饿。于是一溜儿的丫鬟都喜滋滋的跑去为他准备点心了。
凉夜起风。吹过树叶。一片沙沙作响。花园里玩兴正浓的人都沒有察觉到黑暗中那犀利阴沉而热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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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傅府正堂内。。
坐在首位的是傅家主人傅池善以及凤朝长公主、言家老夫人。。凤宜德。堂中安静。尴尬而沉默的气氛早就驱了昨日的喜气。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么说。我们家洛洛是跟着府上三公子出去了。”高傲淡然的语调透出一股微微的不悦。让贺仁听的想掏耳朵。
阮卫怜心中不怎么爽快。却也不能驳了长辈的面子。只得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是啊。跟着我们家雪雪玩儿去了。。”
“……”言老夫人不快的皱眉。吹着茶叶沫子不再说话。
言鹤祯亦眉头紧锁。扫了眼明赤郡主。冷声开口:“娘。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來这儿。有事等我回去再谈也不迟。。”
“哼。。”明赤昂首挺胸的端坐在席。姿容明艳气质高贵。可脸色却难看的吓人。不屑的冷冷“哼”一声:“你既然已经把人强塞了给傅家。难道还怕娘再把她带回去不成。残花败柳。不配再进言家大门。。”
“……”言鹤祯气极。气的说不出话。铁青着脸勉强压下怒气。不想把事情在这儿闹大。
贺家和傅家的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禁皱眉。明赤郡主的刁蛮刻薄他们不是沒有听说过。只是沒想到她会说出如此难听而不留情面的话。
言老夫人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明赤郡主一眼。转脸向傅池善略一颔首:“傅大人。我们自行走着一趟。实在是失礼了。。”
“哪里哪里。两位能给傅某这个面子來参加喜宴。自是再好不过了。”
“……”言老夫人略一愣。微皱眉。
明赤郡主不禁冷笑:“傅大人说笑了吧。你家的喜宴关我们何事。可别误会了娘的意思。。”
“这。。”傅池善尴尬的看看言鹤祯。
“傅大人。。”言老夫人放下茶杯。冷声道:“我此次來不是为了不相干人的喜宴。。”说罢沉着脸。怒目看向言鹤祯:“皇上的圣旨昨日已经到了言府。可是接旨的人却不见踪影。哼。你倒是豁出了脸面和性命把女儿给嫁了。可想过后果。。幸而洛洛在这儿找到了。否则言家上下几百口人就这么陪着你死。。”
“娘严重了。。”
“严不严重企是你说了算。。此去赴凤朝宴。若沒了洛洛或是那丫头。你便是抗旨不遵。你可想过后果。。。”
“砰。。”的一声。茶杯一不小心被撞到了地上。洒出一地的茶水。微微带过一阵茶香。
“……”
“……”
原本僵坐的众人皆被吓的心里“扑腾扑腾”直跳。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插话。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言家这本经都快念出人命了。外人实在不方便插手啊……
“吱呀。。”一声儿。门不合时宜的在此时被推开。门外的少女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屋内尴尬凝重的气氛。抿着嘴笑眯眯的走进來:“奶奶。您怎么來了。”
屋里除了言老夫人与明赤郡主。其他人都微微僵住。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日的洛洛。想起她说的每一个字。字字伤人却字字在理。那冷然而嘲讽的神色。至今想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洛洛。。”明赤郡主看了一眼女儿。忽然一愣。定睛仔细的打量片刻。不惊倒抽口气骇然的惊叫:“你的脸。。。”
“……”
言老夫人亦吃惊不小。瞪着洛洛的一身粗衣装束以及她左脸上刺眼的疤痕。气结的说不出话來。
“……”洛洛沉默的低下头。能感觉到逼來的怒气。索性闭嘴。
贺尘雪一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