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确定。”林静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目光投放到那张照片上面,将近三十年的时光,让人很难将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公交车上那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形象重叠到一起。
“不确定就好。”林母在电话那段嘟囔了一句:“就算是咱也不怕,有你叔叔呢,早晚收了他。”
“没事的话,我挂了。”林静不喜欢从母亲嘴里听到那个人的事情,尤其是在父亲葬礼这天。
挂断电话,林静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张照片,试图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来,但很显然,一个小女孩儿七八岁时的记忆并不能承载太过。
蓦地,林静想到了那辆公交车,以及车上那些奇怪的客人,尤其当她被王伯推下车时错身而过的那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林静闭上眼睛,黑色的世界里只渐渐浮现出一张婴儿紫色的脸。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猛地睁开,林静想到了她独自从山路穿行到国道上时路人惊诧的眼神。
上网,这是林静唯一想到的能够帮她解开谜团的工具。
某陵园是属于开封市市政府合理规划开发的,其价位更偏向收入中下层的城市及周边乡镇的村民,虽不能说是风水宝地,但鬼气甚旺。但随着陵园建成之日,各种怪诞的传闻也随之而来,更有当地村民绘声绘色的向人描述,说每逢有新鬼迁居,在黄昏之时,必定有一辆鬼车前来。那是一辆破旧的公交车,没人知道司机是谁,也不知道鬼车会开往哪里,而唯一能够辨别公交车是否鬼车的只能看放置在车头的路牌,因为鬼车拉的是鬼,走的是鬼路,所以它是没有路牌的。
林静看着那段文字,感觉有些触目惊心,她仔细的回忆自己所乘坐的那辆公交车是否有路牌,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的脚才上公交车时的感觉,那种仿佛经不起脚步重量的摇晃感与吱呀声,说明那的确是辆很老的车。
如果那是辆鬼车,将要开往哪里?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林静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眼前似乎又飘过小婴儿那张发紫的脸。那的确不是一般婴儿应该有的脸色,而她浑身湿漉漉的母亲显然也有些不正常。
“王伯。”林静默念着那个字眼,想起在车上时王伯焦灼的神情以及他说的那句这辆车不是她应该坐的。
因为她是人,因为她还活着,所以她不能坐上那辆鬼车,而王伯之所以会出现在车上,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林静觉得脑子被搅的乱成一团,看来只有找到王伯,确定他是否还存在于人世,才能解开这一连串的谜团。
林静匆忙的在家中翻找着,终于找到一张开封市的地图,然后凭借着幼年时对老家的唯一印象来进行寻找。那个叫做林王村的不起眼的小村子很快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林王村,你会是我想要找的那个答案吗?”林静撑着头,忽然觉得她平淡了三十多年的人生似乎在跟陆尧结婚那一刻起就发生了改变。在她的身边,接二连三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她就像是被一颗丢进棋盘里的棋子,总被一双无形手在左右着。
八月桂花香:陆尧,我要离开几天,去我出生的事情。关于苏天明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在我回来之后给我一个向你解释的机会。我爱你,一心一意的想要做好你的妻子。
发了微信过去,林静并没有期待着陆尧能够即刻就回,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个性,自尊,自傲,却又带了些孩子般的执拗。
脱衣,洗澡,让温和的水冲刷着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缭绕的雾气中,她看到自己的脸,忽然间竟有些陌生,好像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从未认真的,仔细的观看过。用手,将镜面上的水汽抹干净,林静凑近了看自己,皮肤有些发黄,脸颊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黄褐斑,而下巴跟脸颊明显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不再像少女时代般那么的紧致细滑。眼睛很大,双眼皮,但眼角下垂,使得自己的双眼看起来没有神采,也显得有几分老气。
叹了口气,用手撑着眼角,心里想着也许她该去美容院做个手术。男人都喜欢小三,但却不喜欢转正后变成比正妻还要黄脸婆的小三。
低头,抬起,镜子里划过另外一张脸,一张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脸。
林静赫的一惊,转过身去,背后是光滑的瓷砖墙壁,靠近角落的地方挂着她的睡衣和一块枚红色的浴巾。抬脚都能跨出去的小空间里,除了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轻出了口气,林静转过身,抬头,让流水冲刷着自己的脸,脑海里竟然再次浮现出那张脸,有点像小黑的老婆秦佩,可又有点像她从鬼车上下来时那个抱着孩子与她错身而过的女人。
拧了开关,快速的擦干身体,伸手拿过睡衣和毛巾,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卧室,呈现出一如新婚时那种温暖而暧昧的橘红色光晕,白色的手机搁在床头,缺了的那一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拿起,点开,是陆尧的回信。
阳光:知道
阳光:注意安全
林静紧握着手机,忽的用左手捂住了嘴。
PS:亲亲们,中元节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