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板,听见呼吸,细长的,微弱的,像是被自己扼死的那只猫咪的。
于是,心提了起来,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从皮肤里往外爬,林静知道自己很害怕,但越是害怕就越是渴望真相。
推门,小心的,吱呀声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大,上下牙齿不由自主的碰撞。
很小的厨房,如果是白天,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但这是黑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所以厨房里黑的可怕。
一声叹息,穿透耳膜,林静不敢回头,只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扇窗户。窗外似乎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子,一头隐私白发,手中抱着一只陶罐,看见林静,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来,给你!”
“不!”狂叫一声,林静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梦中梦?林静头疼的拍着前额,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中梦,而且看到的还都是那个老太太。
喘了口气,慢慢躺回床上,这才发现卧室里的灯是亮着的,看看身侧,陆尧不在,浴室里有水声。
这次,该不会还是在做梦吧?
林静在心里喃喃的问着,将手伸到嘴里用力的咬,很疼,有压印,这次应该是醒了,真正的醒了。
“陆尧。”朝着浴室的方向轻唤:“大半夜的,你干嘛起来洗澡啊?”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答,只有水声,在宁静的黑夜里呼呼啦啦。
“陆尧,你好歹回我一句,我刚做了噩梦,我害怕。”林静站起来,朝着浴室走。浴室也是玻璃门,透过雕刻的花纹,隐约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个影子让她想到了梦里黑衣黑裤的老太太。林静伸了伸手,没敢打开,她害怕,害怕那个梦境再次重演。
“陆尧,你在里面吗?”
轻唤,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大了一些。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答,门却开了。林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浑身湿漉漉的陆尧从门里走了出来。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
“陆尧。”林静看着那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很爱很爱眼前这个男人。于是鼻子一酸,走过去,用手圈住了他的腰:“不要再生气了,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再乱来,也不会跟你之外的男人再发生什么关系。陆尧,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陆尧默默的掰开她的手,扯过毛巾往床的方向走。
“陆尧——”
林静大声的喊他的名字,眼泪扑扑的就掉了下来。
“我梦到了慕莲,割腕自杀的慕莲!”陆尧转身,看着林静的眼,眼中有着深深的懊悔:“我是个滚蛋,我居然在她自杀的时候还跟你聊天。”
慕莲一震,想到自己曾经背着陆尧干的哪些事情,眼神开始躲闪:“那,那不关你的事。”
陆尧冷哼一声,闷头坐在床上,头发上的水开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不过是个梦而已,我的更可怕。”想到梦中的那个老太太,想到那个黑乎乎的坛子,林静的瞳孔都收缩了起来:“我梦到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装骨灰的坛子,然后她把那个坛子递给了我。陆尧,也许我会死,也许我真的会死。”
陆尧抬头看看她,没有说话。
“陆尧,我还不想死,我们才刚结婚,我还想给你生孩子。”林静跑过来,跪在陆尧跟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
“你不能生孩子了。”陆尧眼神复杂。
林静忽的心里一痛,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是的,她忘记了,因为她记不清的第几次流产,她已经无法再孕育孩子。
“陆尧。”
“我困了。”
卧室里的灯忽的灭了,一声猫叫,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陆尧一震,而林静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陆尧,我怕猫叫!”
陆尧的眼紧盯着黑夜,没有吭声,他也害怕猫叫,因为慕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