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冉从病床上苏醒,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此时才半夜三点多,万籁俱寂,
她一睁开眼睛,便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到了倚在床边睡着的慕容秋,
无可否认,这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只是即便在睡梦中依然眉头深锁,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两人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想到这里,肖冉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软起來,紧接着,心里涌起一阵内疚,
她怎么能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呢,还跟别的男人订婚,
在订婚宴上慕容秋看到自己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自己苦苦寻找了五年的妻子,再出现不但不认识自己,还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妻,这种痛简直无法用笔墨來形容,
想着想着,肖冉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隐隐作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來,
抽泣声吵醒了慕容秋,本來他睡得就不是很沉,连忙开灯,一看到肖冉在哭,他连忙奔过去,刚想习惯性的伸手帮她擦去泪水,但想起她此刻已经失忆忘记了自己,手不由停滞在半空中,最后无奈地收了回去,
“是不是做噩梦了,”慕容秋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肖冉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助地咬住嘴唇,阖上双眼,任由泪水继续滑落,
慕容秋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心疼和自责,良久后,轻叹一声,张开双臂将至爱的女子拥入怀中,
肖冉的身体蓦地一僵,她沒想到慕容秋会抱住自己,短暂的呆滞后便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听到男人带着痛苦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冉冉,别动,我只想好好抱抱你,”
这一下,她不敢动了,无他,只为心里因为这句话而泛起了阵阵涟漪,一阵莫名的酸涩从心底蔓延开來,揪心地难受,
察觉到她沒有再反抗后,慕容秋收紧了双臂,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五年了,我差点以为这一生都再也找不到你了,还好,你又回來了,还好……”
肖冉听得出他话里的心痛,她的心似乎也有些隐隐作痛,
慕容秋的心里的确很痛,五年了,终于能将最爱的女人再次拥入怀里,可她却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在法律上,如果失踪了四年还无法找到,便可以判定此人死亡,肖冉失踪了整整五年,如果慕容秋不是爱她入骨,在一年前便可以向法庭申请她的死亡证明,恢复单身,继而再娶,
但他却沒有,五年里,他独自带着孩子找寻妻子的下落,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來的,
那几年,只要听到哪里有被寻获的年龄相符的女子,他便放下手上的一切去查看,无数次抱着希望而去,又无数次抱着失望而回,
欧洋劝他也去看看那些无人认领的无名女尸,或许肖冉会在其中,但他拒绝了,还把欧洋大骂了一顿,他不相信肖冉会死,或者说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可能,
在订婚宴上重遇肖冉时,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冲上去将她带走的念头,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清楚的看见那双眸子里沒有他熟悉的光芒,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慕容秋是个理智到近乎冷血的人,所有人都觉得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那一刻,他差点无法保持住理智,
虽然最后他强行忍了下來,甚至还向安衍道歉,沒人知道,整个订婚宴上,他插在裤带里的左手一直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整个掌心血肉模糊,
肖冉是他的命,亦是他的劫,但他甘之如饴,
慕容秋紧紧地抱着肖冉,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臂不断的加力,似乎恨不得将怀中的女人整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肖冉被抱得有些疼,刚想出声,却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润,身子猛地一颤,
这……这是眼泪吗,这个看起來清冷无比的男人竟然哭了,
心内一疼,忍不住轻声说道:“慕容秋,你,你还好吗,”
“叫我云深,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男人满是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云深,不是叫慕容秋吗,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名字,不过肖冉來不及细想,口中已经不由自主的唤道:“云深……”
“冉冉,我的冉冉,你终于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不知道为什么,肖冉竟然下意识的附和了他的话,嘴角更是沒來由的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等她反应过來,心里顿时一惊,越是这种不由自主的行为越能证明出自本能,这才多久,她便已经接受了自己便是肖冉,而这个男人便是自己丈夫了吗,
所以她才一直排斥安衍的亲近吗,即便失去记忆,她潜意识还是知道安衍不是她的良人,虽然还沒有想起慕容秋,身体却并不抗拒他的亲近,
孰亲孰近,孰是孰非,一切已经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