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杜晨宇咄咄逼人的追寻着方轻唯的视线,“你答应我的什么,嗯,你说过无论以什么代价都会打败方凉景,你说过要杀了他,现在呢,这是要让我落荒而逃吗,我们去了加拿大,那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跟你亲爱的哥哥再续前缘,还是要以你高尚的情操牺牲自己做方凉景的禁脔,得以保护我们的安全,方轻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输给他的,”
“是又怎样,”方轻唯不想多解释什么,从一开始就事与愿违,而不知多久以前,他们还是齐心协力的,可是现在,两人的所想已经背道而驰了,回头去看,那怨不得谁……上天原本就只留了两条路给他们,不同的心态,选择不同的路,也就那样……分叉了,
突然,极为震耳的声音响起,杜晨宇和方轻唯闻声望去,二人同时大呼小汀的名字,
本來在那边弹钢琴的小汀突然晕厥,倒在了钢琴键上,砸出“咚”的一声,一下阻断了他们的争论的话題,杜晨宇吓得脸色惨白,过去搂住小汀的身子,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小汀你怎么了,别吓唬爸爸,小汀,,,”杜晨宇拍打着小汀的脸,既心疼,又有些沒轻沒重,他已完全乱了阵脚,从未有过的心慌……小汀,不就是他最后拥有的珍宝么,
“抱她到车上,去医院,”
方轻唯的话提醒了杜晨宇,他这才找到一点头绪,打横抱起小汀冲出了家门,女孩儿在爸爸的怀里昏睡着,细瘦的手臂垂坠在身体两侧,竟显得一点意识也沒有……难道,难道是连最后的拥有也要被一并剥夺么,,
急诊部的医生护士脚步匆匆,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紧急病患,杜晨宇把小汀放在了急诊床上,医生为她查看了各项生命体征,一番检查下來,并未得出结果,而医生的表情也沒有放松,护士上挽起小汀的袖子,开始抽血化验,一管鲜红的液体不一会儿就被抽到了针筒里,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化验结果什么时候出來,”
“最快明天上午,”金发护士显得干练而冷漠,她拿出工作服口袋里的圆珠笔,“好的我需要记录一下,你的宝贝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以前有沒有类似的症状或者其他原因不明的不适,”
“她叫杜小汀,虚岁十岁,身体状况良好,到现在得过最严重的病是感冒,今天这样的状况是第一次出现,并无征兆,”杜晨宇一口气回答完了问題,将护士打发出了病房,他坐在病床边,用棉签压住刚才抽血的地方,
病房一下安静了下來,杜晨宇拨弄了一下小汀乌黑的卷发,蓬松的头发显得她的脸小小的格外惹人怜,愈发与她母亲相似的面貌仿佛就要一瞬即逝,
这时,方轻唯刚刚办理好了住院手续,放轻脚步走到床侧,手才碰到杜晨宇的肩膀,他就抬头凝望着方轻唯,清澈的黑眸沾染了忧郁之色,像散不开的浓雾,
“怎么了,”方轻唯悄声问道,怕惊扰到睡梦中的女孩儿,
杜晨宇摆摆头,紧闭的薄唇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开启一般,说道,“我总觉得心神不灵的,从來沒有这样的感觉,你说小汀会不会……,”
“别说傻话,”方轻唯及时制止了杜晨宇将他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有我在呢,好好等明天的结果,不会有事的,”
很久沒有过的失措感又找到了杜晨宇,而方轻唯的声音,再次起到了抚平心绪的作用,杜晨宇顺着他的话往好的地方想,带着隐隐的不安靠在了方轻唯的胸膛上,方轻唯站在床前,为他提供依靠,
小汀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眯开一条缝,将床前的温馨画面收入眼底,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犹如不省人事一般……
整整一夜,杜晨宇和方轻唯都在床头守着小汀,她短暂的醒了两次,说是有点头晕,也沒有说出个所以然來又睡了过去,好不容易等來了天明,想着化验结果快要出來了,再困也都睡意全无了,两男人已经熬成了大熊猫,而小汀醒來后并无太大的不适,只是脸色稍微有点苍白,
又是那个冷漠的护士走进來,她毫无表情的把目光锁定在杜晨宇脸上,“化验已经有结果了,你最好跟我出來一趟,”
这边方轻唯正在剥荔枝给小汀吃,杜晨宇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出了病房,
走廊上,护士递给杜晨宇一张化验报告单,“你女儿得的是急性白血病,情况刻不容缓,得赶快做骨髓移植,给,祝你好运,”
杜晨宇呆立当场,他反复咀嚼着环绕在耳边的美式英语,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怀疑自己的听力,那直白的意思比迎面刺來的利剑更让人难以设防,手中的化验单就像有千斤重般竟拿不稳,无声的坠落在了杜晨宇的脚下,
过了两分钟,方轻唯从病房里出來,只见杜晨宇的身体失去平衡朝后倒去,脊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方轻唯大跨步跑过去,扶起失魂落魄的杜晨宇,“晨宇你怎么了,看着我,醒醒,”
杜晨宇顺势瘫倒在了他的怀里,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方轻唯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