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宇走在纽约街头。这个城市的面貌在他心目中一直是脸谱化的存在。虽然现在身在其中。可仍旧那么麻木。看着那一栋高过一栋的摩天大楼。简直就是城市人逃不脱的牢笼。
他跟方轻唯本來聊的好好的。可突然一谈到关于毕荣的话題就不欢而散了。因为方凉景居然把毕荣的妻子杀掉了。这让他脑海中一下就出现了欣瑶死去时的画面。。她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捧起自己的脸。在两年不语后。她终于在临死前开口说话了。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口气……
“你想说什么……欣瑶。你说。我在听。在听……”杜晨宇用力搂住妻子的身体。附耳到她苍白的唇边。
“方……”
随着这个字出口。怀中的爱人气绝。那只捧着他脸庞的手也颓然滑落。印在他脸上的血污瞬间冷却。无论多少眼泪也冲刷不去……
当方轻唯说起毕荣的妻子被杀掉了时。胸中翻涌的恨意差点让他歇斯底里。可他忍住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杜晨宇。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心中所想。只因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幕低垂。身上的衣物似乎不足以御寒。杜晨宇拉拢了风衣的领口。忽然。一辆计程车缓缓驶到他的身旁停泊下來。贴着黑色车模的车窗被摇下。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时。杜晨宇不免一惊。
“毕荣。。”
毕荣看着杜晨宇。目光沉寂。却又带着几分步入绝境时的期盼。“你就是杜晨宇吧。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晨宇住了口。沒再说话。往街道左右两边看了看。然后迅速拉开车门坐进了计程车内。
车子开到了纽约的黑人居住区。。酒吧内。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吧台后站着一个正在擦拭杯子的黑人调酒师。看见两人进來后。毕荣朝那个黑人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即放下杯子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杜晨宇和毕荣两人。在这间装饰复古的酒吧内。随处可见墙面上贴着60年代黑人歌星的海报。富有节奏感的布鲁斯音乐从吧台上的留声机内缓缓流淌。杜晨宇扯下皮质手套放在一旁。看向毕荣。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男人正面相对。
毕荣的眼中平添了几分沧桑。他的妻子今天被人杀掉了。而他则得以逃过一难。为了保命而东躲西藏的日子。一下让他老了十岁。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我找杜先生是有一事相求。”毕荣的口气并不像在求人。不卑微也不怯懦。只是恳切的眼神告诉对方。他现在能够倾其所有。
“愿闻其详。”杜晨宇示意毕荣说下去。他得听听是什么事。什么条件。而不是大发慈悲先一口答应别人的任何要求。
“请你。保护我儿子的安全。”毕荣似乎下定了决心。双膝同时触底。跪在了杜晨宇面前。
果然。他现在已经到了绝路上。所以即使是死。也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杜晨宇内心是有些许震撼的。然而面上却表现的平静无波。一个男人居然放下自尊给他人下跪。也许。这一点不亚于付出生命的代价吧。“为什么是我呢。”杜晨宇问道。
毕荣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杜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可以保我儿子周全的人。因为你也身为父亲。一定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只要你肯答应。那方……二少爷也会听你的。你们能够保护我儿子的话。那谁也伤害不到他了。”
毕荣说出自己的理由。杜晨宇听后淡淡一笑。“我想你找到我之前也对我做了一番了解。既然你这么清楚。那我也不妨直说。我是个现实的人。不喜欢倒贴做慈善。你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好像不能够转让吧。”
杜晨宇一下把话題转入了正轨。毕荣手上的股份。是不能够转让的。即使是他死后。也会自动划分到他的子女名下。如果无儿无女的话。则会被冻结。谁都无权处置或者操控。这正是方老爷子为了保全毕荣而做出的对策。害怕的就是他死后方凉景和方轻唯对这个野生的儿子不利。
毕荣惊诧于杜晨宇的直接。不一刻又恢复如常。是呀。这本就是个利益熏心的世界。谁会无条件的去帮助另外一个人呢。这是毕荣早就想到的。所以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只不过是一个砝码而已。对于现在的他來说。活命都困难。若那百分之五地方股份能让儿子继续活下去。那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是。我儿子现在还小。即便继承了也无用。如果谁拿到他的监护权。那就能间接掌控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想必我也时日无多了。我会在死前立下遗嘱。将孩子的抚养权交代清楚。若杜先生肯收留我儿子的话。那笔股份就属于你了……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让我儿子活下去。”
百分之五。如果不久的将來方轻唯和方凉景对决的话。这也许能成为一个压垮天枰的砝码也不一定。杜晨宇暗自思量着。替他拿到这百分之五吧。
“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收留你儿子。”
毕荣喜出望外。“什么条件。”
“你在晨淼能够有今天。靠的不完全是方老爷子的庇护。我想你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