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年未见的人。见面后欣喜非常。搂搂抱抱就搞在一起了。除了可能是一对痴男怨女。还有可能是两个大老爷们。当晚刘展与黄奇大盏神威。酒倒杯干。愣是像喝凉白开一般。直让众人惊为天人。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热。面红酒酣之际。两人都是不胜唏嘘。回首当年往事。都是感慨万千。黄奇端起了酒杯。一仰脖咕嘟一声。匝匝嘴。“你说咱们俩当年怎么会上了那小子的当呢。被他忽悠的找不到北。脑子一热。就直接上了贼船。”刘展也是脸红红。大着舌头。“贼……贼船。我呸。船还可以往下……跳。被他忽悠了。你往哪跳。再说你这混的也不差。不像是我。这么多年來。还是一事无成。豪情壮志都给了酒。消磨一空了。”虽然都喝得不少。但刘展这些年的不得意。却都倾吐了出來。话语中尽是苍凉悲哀。“不过也算到头了。今天……今天我就把徒弟交你手上了。我他……他妈的今天就跳……跳了这船。”
黄奇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客厅里几人疑惑不定。张行眨眨眼睛。故做神秘的问道。“教练刚才沒下达什么摔杯为号。进去群殴的指令吧。”吴遥摇摇头。“好象只说让刀斧手进去砍人。沒咱俩啥事。继续继续。”转头头盯着屏幕。激战正酣。
“说得好。今天你的话我记住了。你今天跳也是跳。不跳也得跳。以后你再回來。我就他妈的鄙视你。无尽的鄙视……你知道东方明珠有多高吧。我的鄙视就比它还TM高点。”刘展站起來。摇摇晃晃：“妈的。你以为我不……敢跳是吧。不就是一猪么。再高能他妈高出二米去。我就不信了。”
“说得好。该跳就跳。跳了能怎么样。我就知道兄弟你最狠。啥都不怕那伙的。”听到黄奇赞扬。刘展眉飞色舞。又坐了下去。端起了酒杯。黄奇心中轻叹。电子竞技的世界里。优胜劣汰。甚至比生活中來得更加直接。今天建立起不败王朝。用敌人的血染红王冠。手持权仗。挥斥天下。明朝一日醒來。天空却可能已经换了颜色。王朝分崩离析。只能在废墟上感慨凭吊一番。但更多的人。却连建立王朝的机会都沒有。虽然分别已久。但刘展却依然沒有太多变化。依然不得志。依然不得意。蹉跎岁月眨眼即过。比起一个CS选手的黄金岁月不过七八年。教练的职业生涯明显长了很多。十年。二十年。那又如何。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能有几个二十年。
刘展这次出现时。黄奇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是劝说的时候了。这些话不是沒想过。不是沒说过。但总是时机不到。一个骄傲的男人。可以承认自己的失败。但他的心中却总是想在失败的地方爬起來。即使荆棘遍布。即使冰滑雪寒。只要血仍未冷。刘展的血仍未冷。只是被世事磨砺的遍体鳞伤。也有了感悟。明白自己的才能不在此处。所以有了托孤之举。而龙啸云。正是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人。
正思索间。刘展醉眼朦胧的开口。“靠……你实在是太TM坏了。居然拿话挤兑我。还TM骗我……还他妈兄弟呢……”黄奇一惊。只听他继续道：“……从两米的猪身上往下跳。是摔……不死我。可是你想崴了我的脚。然后让我不能打CS。你就可以用MP5虐我了。是吧。哈哈。你个坏蛋。”黄奇啼笑皆非。知道他确实喝大了。“嗯。我的意图掩饰的这么好。居然还是被你看出來了。MLGBD。你果然是个奇才啊。”刘展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嗯。这也沒什么。今天不说……这些。只说我徒弟龙啸云。黄奇。这么多年。你飞黄腾达也罢。金牌教练也好。我也就求你这么一次。我那个徒弟龙啸云。我一直拿他当爹一样看的。你可不能让你的队员们欺负了他。不让我可不饶你。”黄奇知道他酒后胡言乱语。把爹和儿子都搞迷糊了。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刘展一头栽倒在桌上。一动不动。走近一看。已经睡着了。
黄奇抱起了他放在床上。自己去洗了把脸。回來的时候已经清醒了许多。看着地上的二锅头箱子。有些人。多年后已经不在。有些人。多年后人虽然还在。但依然是不在了的。只有二锅头。依旧如往日一般。醇烈浓厚。刘展已然入睡。只是一滴泪。不经意间滑落了下來。转眼消失。只在脸旁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黄奇醒來。看着空空的床边。刘展已经沒了踪影。心说这么多年來。他这个习惯还是沒改。总是飘然而來。飘然而去。叹了口气。何必呢。心中满是怅然。却又为他感到高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想清楚了。该放手就放手。该消失就消失。只是沒想到他这么利索。连个背影都不给自己留下來。坐在凌乱的床上伸个懒腰。准备下床拉开窗帘。一脚踩下去。脚感绝佳。还免费附送了一声惨叫。黄奇吓了一跳。心说难道自己不知道。钟蓝什么养起了猫。于是又是一脚……只听那‘猫’大吼一声。“我草你大爷黄奇。半夜和我抢被子。抢不过我就把我踹下來了。在地上也就在地上了。沒想你到你丫灭绝人性。早晨起來还踩老子屁股。我今天和你沒完。”探头一看。刘展在地上吼的声嘶力竭。目光悲愤欲死。而自己的大脚。正在他屁股上踩啊踩的。黄奇讪讪的笑：“误会啊。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