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桓继佟犀利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儿子,半天才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话里的心疼显而易见,可是桓绍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对于这种太过公式化的询问,他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只记得,母亲去世后,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就起了奇妙的变化。
父子还是父子,却少了以往该有的温度。他也不再称呼老头为父亲,老头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之前会嬉闹的父子,一夜之间变得形同陌路,不再言语。
老头不再宠爱他,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管教和近乎苛刻的训练,整整二十年,那样的苛刻阻隔了父子间该有的亲情,阻隔了父子间的沟通,一切变得那么陌生和奇怪。
尤其是在桓绍致二十岁的那年。
也许是上天注定,要他发现了母亲的死因。那不是意外,竟然是人为的。而所有的矛头,齐刷刷的指向了他的父亲。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自己最亲的父亲,居然是间接害死自己最亲的母亲的凶手。
这要他怎么原谅他的父亲?一个原本好好的家庭,竟然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他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最爱自己的母亲,这样的仇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没有去质问自己的父亲,甚至让父亲以为自己对于母亲的死一无所知。他就这样将秘密埋藏了整整十几年。可是,他没有放弃报仇的念头,十二年来的任何一天都没有放弃。
他没有表露并不是因为他不知情,而是因为,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好时机,只要自己完全脱离了老头的管制,只要大权落在了他的手里,到时候,他想怎么做都可以。当然,他一定会要当初参与的人,统统都付出代价的。
低下头,不想再看老头虚伪的脸,有些嘲讽的想着老头虚伪嘴脸之下的丑陋,发现自己心底的恨又多了几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可以做到亲手摧毁自己幸福,甚至二十几年来都没有一点悔意?难道他的心是铁坐的吗?
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儿子?难怪他会是人家嘴里的恶魔,原来是得到了老头的真传。那他是不是还要感谢老头的冷酷无情?可是,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讨厌,就像讨厌老头一样的讨厌自己。
桓继佟定定的看着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的儿子,眼底流露的竟然是久违的疼爱。这个儿子,尽得自己的遗传,无论是外貌还是个性都是一模一样。甚至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是。
就像现在的表情,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的很。儿子现在低着头,表示对他这个爸爸很是不满。虽然不清楚他不满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心里的感觉是逃不开他的眼睛的。
“南部的矿场,你有多久没有去过了?”桓继佟接过焦娜林递来的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略带严肃的问道,“以往你贪玩,但是至少不会不顾矿场,这次是怎么回事?还要我亲自跑一趟?”
“我没有邀请你来,南部的事情我会搞定。”桓绍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很开心的说道。
明明是他自己瞎操心,南部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哪里需要他亲自过来?说到底,还不是不放心他?根本就不信任他,还把理由说的那么的冠冕堂皇,好像事情都是他手里搞砸的一样。也不知道这十年来是谁把桓氏搞成现在这样辉煌的局面的?他还真是有脸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桓继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说的话吗?非洲至少还是我的家是吧?说什么邀请?”
桓绍致静静的听着他的叫嚣,什么话都没有。对于这种见面方式,他早就不陌生了。父子之间,每一次都可以弄得这样硝烟弥漫,战火连天,真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是父子。
也许,早在二十年前就不是了吧!当老头狠心的拆散这个家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土崩瓦解了吧。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再把这个老头当作自己的父亲,他拒绝接受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
他重新低下了自己的头,不去正视老头的怒气。现在还不是和他正面起冲突的时候。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做好,所以,现在可以做的,只有忍耐。
“听说美洲的洛氏集团和大洋洲宗政集团的负责人,还有轩辕集团二代都在桓府做客?”桓继佟突然转移话题,平息了自己的怒气,静静的问道。
“是!”桓绍致淡淡的回答。
回答的干脆,可是桓绍致的心里却敲响了警钟。洛尔州他们不过是前天刚刚到的,老头就已经接到消息了,而且还在第一时间赶来非洲,可见,自己身边原来有老头的眼线,那他岂不是成天都在老头的监视底下过日子?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自己的复仇计划刚刚开始,还有小瑭,都不是可以公开的秘密,如果让老头知道的话,那他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小瑭都保护不了。
难怪老头这次会带焦娜林一起过来,想来是要对小瑭做什么吧!那小瑭的处境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