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正好走到一个拐角,于乐菱掠起车帘,迎着呼呼地风声,沉声对老白说,“老人家,老人家,麻烦停一下。”
“吁!”老白连忙勒马停下,回过头来,“怎么了夫人?莫不是我那两个孙女不听话?”
月牙未待马车停稳,已经跳将出去。于乐菱与老白一问一答间,矫健的身子,早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不是。”于乐菱朝老白摆了摆手,“两个小孩刚上马车,就睡着了。”
“那就好。”老白暗暗松了口气。
于乐菱对老白扯了个谎,“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落下了,我让她速去取来。”
老白满怀好意地说,“何必烦劳那位姑娘?大可让我把马车赶回去。”
“呵呵。”于乐菱笑,“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之所以派她一个人悄悄回去,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尤其是我们一起唱歌时遇见的那个年轻人。再说了,我们跑出来最多半里路程,她一个步伐轻盈的小姑娘,一回一去,只怕比马车还要风火利索。”
“呵呵。”老白捋着胡须,憨憨地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于乐菱和老白正在说话间,突见悦来大酒楼上空一片火光冲天。
火起不到半刻钟,月牙气喘吁吁地折回来,“夫人,夫人……”
于乐菱朝月牙使了个眼色,月牙识趣,连唤了两声之后,大口喘气,没有把话往下说。
月牙上了马车,于乐菱交待老白,“哪里有客栈,马车就往马赶。”
到了客栈,开了两间房。
老白爷孙三人一间。
于乐菱与月牙抬着一口箱子,去了另一间。
关上房门,于乐菱低声问月牙,“那火,不是你放的吧?”
“不是。”月牙沉思片刻,接着说,“我正琢磨,上哪里弄一把弓箭,那火便烧起来了。”
于乐菱边说,边将于清从箱子里捞出来,“你觉得那把火是什么人放的?”
月牙边将于水从箱子里捞出来,沉思片刻后说,“我觉得是那十二名镖师。”
“为什么是他们?”于乐菱将于清抱到床上,“来,把水儿放到这头。”
“为什么不是?”将于水放在床上,月牙抬眼望向于乐菱,“难不成别有其人。”
“呵呵。”于乐菱顿时浑身轻松,笑道,“管他是什么人,总之悦来的一切,此刻都已焚成灰烬。别人想利用柳芽、于清、于水的死,来对付我,控制我?想得美!”
“夫人怀疑纵火者,是仁亲王的手下?”月牙的脑子转得飞快,“对了,柳芽不是给夫人留下一封遗书吗?快拿出来看看,看看一直想置夫人于死地的柳芽,临死前有没有向夫人忏悔?”
想置于乐菱于死地很好几个人,仁亲王、敬亭侯、任晓宗、任凌儿的马夫……首当其充之人,应该莫仁亲王莫属。只有仁亲王有这样的胆量的魄力。不管纵火者是谁,将悦来焚成灰烬是于乐菱想要的结果。
从袖口里摸出柳芽的遗书,撕开信封,将信展开一看,于乐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信笺从纸指滑落。
柳芽的信是这样写的。
夫人: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的时候,奴婢已经带着两位小姐离开您了。奴婢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夫人好。
奴婢知道夫人面善心慈,不忍不对两位小姐,就让奴婢来当这个恶人吧。奴婢原也是下不了手的,今晚听仁亲王亲口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爷欺压您的证据,力谏皇上下旨让爷将您休弃。在爷给您休书的那天,便娶您做侧福晋。
依夫人的性子,是断不可能撇下两位小姐,嫁给仁亲王的!为了夫人的一世荣华,奴婢这才下次决心,带两位小姐离开夫人。如此一来,您无论是侯爷夫人,还是王爷侧福晋,再不受两位小姐拖累了。
奴婢走后,夫人不必替奴婢伤心,奴婢的心在打探到爹娘早在十多年前离世时,就已经死了,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携两位小姐到阴间,一来寻找爹娘,二来彻底根除两位小姐给夫人造成的累赘。
奴婢带两个小姐走后,夫人不必挂心。奴婢将两位小姐绑到一起,同赴阴间,定然不会走散的。无论是否找到爹娘,奴婢都会尽心侍候两位小姐的。
时候不早了,我该带两位小姐上路了。
奴婢柳芽拜离夫人
但愿夫人一世荣华
“柳芽是不是临终还在辱骂夫人?”月牙上前,先将于乐菱搀扶在椅上坐下。再弯腰将摊在地板上的信笺拾起,看着看着,隐约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深深地吸了口气,哽声道,“柳芽她她……算得上是一名忠仆。”
“哇……”于乐菱紧紧拥着月牙,放声大哭,连哭边抽抽噎噎地说,“柳芽她,她……她怎么这么傻?她怎么这么傻?我从来就没有把清儿、水儿当时是我的累赘,她怎么那么傻?她怎么那么傻?”
“柳芽待夫人如此忠心,我倒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