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肖掌柜,打着出去巡视小伙计们工作情况的幌子,出去了转了一圈,回来时,拿了几盘点心。与任晓宗连吃边聊,几盘点心吃完了,见于乐菱仍在看协议,还是没有签字的意思,想开腔催促,却让任晓宗的眼神止住了。
肖掌柜再次借口出去巡视,回来时,怀里搂着一只散发浓浓酒香的大坛子,左右手各握着式样精致的酒杯。见于乐菱仍没有签字的意思,便与任晓宗推杯换盏地饮起来。
酒过三巡,任晓宗、肖掌柜微微有了醉意。
于乐菱默念口诀,将太太亲笔写的协议收进小黑石。随后从小黑石取出一张,与太太字迹无异,只是少了一个字的协议。双手递还给喝此刻微微有些醉意的任晓宗,笑呵呵地说,“合同你先拿着。我先去沐浴更衣,回来立马签字。”
“行!行!”这个臭摆设真他娘的事多!转念一想,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刻钟。任晓宗心中极为不悦,嘴里却应得十分爽快。
“你们两个别再喝了。”于乐菱上前,作势要抢任晓宗手中的酒杯,“再喝下去,止不定醉成什么样,说不定把太太写的协议撕了都不知道。”
“呵呵。”任晓宗将酒杯虚晃一下,躲过于乐菱伸过来的手。笑了两声,先将手中酒杯搁在桌上,再将平铺在桌面的协议,小心翼翼收起来,塞进衣袖里,“这样夫人可以放心了吧?”
“有任管家保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于乐菱乐呵呵地站起身,“那你们慢慢喝着,我去去就来。”
听于乐菱应承在协议上签字,任晓宗与肖掌柜喝得就更欢了,频频倒酒,频频举杯,声音越发高亢豪爽。
“来,干!”
“干!”
“来来来,再干!再干!”
“再干再干!”
走到门口的于乐菱,回头看了眼,喝得醉醺醺的任晓宗与肖掌柜,这才踏着欢快的步子出了内堂。
先前领于乐菱的那个店伙计,眼神极好,于乐菱刚到大厅,他便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来,笑容灿烂地说,“夫人若有用着急小的的地方,尽管开口,小的一定尽心尽力把夫人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的。”
“给我腾一间上房出来。”于乐菱毫不客气地吩咐,“再让人提几桶热水。”
“好咧!”店伙计爽快应声,转身便走。
“你叫什么名字?”于乐菱觉得这个店伙计的年龄不大,待人也热诚。有心将他继续留在身边帮忙,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回夫人。”店伙计转身,笑呵呵地说,“小的叫齐橙。”
“脐橙,这名字倒也好记。”于乐菱喃语一声,随后朝齐橙扬了扬手,“我记下了,你去忙吧。”
“酒楼马上要打烊了。”齐橙笑呵呵地说,“小的不会很忙了。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一定替夫人办得妥妥的。”
听齐橙这么一说,于乐菱这才注意到先前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大堂,此刻只剩下几个店伙计在收拾打扫。
时间不早了,可是月牙怎么还没有回来?
朝齐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可吩咐的了,于乐菱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远远看见何尖在红光一片的大门口,踏着焦急地步子,不停地来回走动。于乐菱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前去。
“夫人,您看。”满脸焦急的何尖,抢先开口,“都这个时候了,月牙还没有回来。您说,月牙她,她……她该不会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
湛蓝天幕上,繁星闪烁,弯月西斜。
阵阵秋风,吹在身上,透着丝丝凉爽。
街上行人无踪,昏暗的夜幕下显得特别安静,竖起耳朵仔细听,能听见千米以外的马蹄声。
于乐菱竖起耳朵听了许久,偏偏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显然,月牙还没有回来。
“不会的。”于乐菱安慰何尖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月牙武功那么高,人又机灵,即便真的遇到什么事,肯定有办法脱身的。”
“但愿如此。”何尖深深呼吸几下,喃喃低语。
与何尖接触了几天,于乐菱从未见他的情绪像现在这般挫败低靡。有些于心不忍,幽幽开口道,“你好像很紧张月牙。”
“是的。”何尖回答得干脆坦荡,“因为我喜欢她。”
“啊?”见过直接的,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于乐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是真心喜欢月牙的。”何尖再一次强调,“我之所以跟在夫人身边,完全是为了月牙。夫人若愿意把月牙许配给我,哪怕要小心终身替夫人卖命,小的也心甘情愿。”
“呵呵。”于乐菱笑道,“月牙虽尊称我为夫人,但在我心里,她就像我的亲妹妹。我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与她真心相爱的人。”
“下人的婚姻向来由主子做主。”何尖对于乐菱的话,表示不能理解。
“我说过,我把她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