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倒是想来。”周顺被突兀的响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解释,“只是二夫人的肚子无端又痛得厉害,秀儿到书房门口找了爷三次,情况说得一次比一次严重,爷这才不得已跟着秀儿一同去了凌云阁的。”
“肚子痛找郎中去呀!”只要提到任凌儿,于乐菱心里那团怒火就莫名地燃烧起来,不知是因为她曾经多次派人暗害本尊,还是因为她总耍手段把夜子骞从自己身边拉了去。总之,只要听到夜子骞去凌云阁,心里就舒坦不起来,“三番几次找侯爷能抵什么用?”
“夫人说得是。”周顺连连点头,“爷也是这样说的。”
“可到最后,还不是去了吗?”于乐菱心中极为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是,是。”周顺点头哈腰,“夫人说得的。”
“我刚来沁园阁的那天,你不是说二夫人见红了吗?”于乐菱望着周顺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找了郎中,开了方子。”周顺偏头想了想,“郎中说二夫人若再受刺激,腹中的胎儿就是送子观音下凡也保不住。”
“这样啊?”于乐菱心里想着这个任凌儿该不会是真的一直假怀孕吧?嗯!看来很有必要伺机溜出去查探才是,嘴里却说,“老天保佑,但愿任凌儿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落地。”
“夫人真是位善心人!”周顺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充满笑意的双眼洋溢着敬佩的光芒,“二夫人一直把您视眼中钉,您却如此牵挂她腹中的孩子。”
“任凌儿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于乐菱将碗筷向前狠狠地推了一下,几只碰撞到一起,哐铛作响,“跟她腹中的胎儿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她腹中怀的是侯爷的亲骨肉,将来还是喊我作大娘的孩子。算来是我的半个孩子,我怎么能不牵挂?”
“是,是。”周顺笑呵呵地点头。
“我有些犯困,想要睡了。这一睡,还不定什么时候能醒。”于乐菱假意地打了个呵欠,缓缓站起身,边转身朝镶玉牙床的方向走,边说,“你把吃食都撤了,快些去凌云阁那边侍候侯爷去。侯爷习惯了你的侍候,那些个粗手笨脚的丫鬟家丁们,侯爷肯定用着不顺心的。”说罢,随意横在床上,片刻功夫,鼾声起伏。
“是。”周顺恭敬地应了声,开始收拾。
收拾完毕的周顺,提着食盒欲走,却又把食盒轻轻搁在红膝方木桌上,蹑手蹑脚地朝镶玉牙床走去。
看似美目紧闭鼾声不断的于乐菱,实则并未熟睡。从躺在床上开始,就竖起耳朵机警地听着周顺的一举一动。周顺靠近玉牙床,于乐菱心中一紧!却依然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作。
一则想趁试探一下周顺是否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忠诚。
二则让周顺向夜子骞证实自己吃过东西,又犯困睡下,夜子骞便可安心呆在凌儿阁,不用回到这里。自己则趁机潜出密室。如果能够顺利走出镇南侯府大门最好!若走不出去,就溜到凌云阁去,看看任凌儿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周顺替于乐菱脱掉鞋子,袜子,扯了被子替于乐菱盖上,喃喃低语,“男女受授不亲,小的能为夫人做的只有这些了。”说罢转身,提着食盒走出密室。
躺在床上的于乐菱,心情那叫一个矛盾纠结!一方面欣赏周顺的忠诚为人,另一方面又暗暗鄙视周顺不像个男人,这么个大美女昏睡在面前,居然没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就这样走了,真是扫兴!
在床上大约躺了一刻钟,于乐菱猜测周顺此刻应该出了书房走向凌云阁,这才喜滋滋地起身下床,熟练地启动石门,悄悄溜到贴近卷浩繁,墨香四散的书房。
四周挂着的气死风灯如数点亮,将宽敞沉静的书房,照着一片亮堂。
于乐菱无心观赏书房巧夺天工的格局陈设,矫健敏捷的身边左闪闪右闪闪,见四下无人,便闪出了书房。为免半路上碰到巡逻的家丁和守夜的丫鬟,纵身一跃,跳上屋顶。
墨蓝的夜空,满天星斗。
一弯镰牙斜斜地挂在天际,微弱苍白的光怯怯地窥视着大地,颇有穷酸秀才嘴里的那般诗情画意。
于乐菱无心观赏这格外宁静格外凄美的夜景,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屋脊,踏着迅急小碎步不断向前走。看着在院里院外来回逻辑的家丁,走到屋顶边缘的于乐菱冷笑,如此良机不逃,更待何时?想罢,展开双臂,迎着飒爽秋风,从沁园阁的屋顶翩翩然落地。
稍一站稳,双脚一发力,敏捷闪身到一颗枝叶繁茂的柏树后边。
于乐菱心里喜滋滋地想着,就此一去,从此天高任鸟飞,海深任鱼游,要多么自由便有自由。喘了几口气,沿着弯曲曲径往南走,刚走几步,便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白色身影截住去路!
一向自许胆大的于乐菱吓了一跳。主要是以为自己撞鬼了,一个头发眉毛胡子全白了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硬朗的体格,这么顽劣的性子,大半夜躲在树丛里,窜出来吓人呢?
乍一细看,擦!居然是徐医尊这个老怪物。于乐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