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看见门右侧那颗原来高大茂盛的罗汉松,长成一个大圆球呢!”周顺边说,边伸手使劲地揉眼睛,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爷,您说,我们是走错地方了,还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原来你也能看见?”夜子骞不理会周顺,又往前走了几步,“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爷,我怎么觉得全身渗得慌……”周顺紧跟在夜子骞的身后,“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只要天一亮!小的再陪爷过来,可好啊?”
“胆小鬼!”夜子骞狠狠地白了周顺一眼,“你害怕就自己先回去好了!少在我耳根边上叽叫歪歪的!”
“呵呵!”周顺讨好地笑,“小的没有撇下爷独自逃跑的意思,小的就是觉得这儿有些不对劲,为了爷的安全着想,劝爷先离……”
夜子骞朝周顺狠狠地踹了一脚,“滚!”
周顺早有防备,在嘿嘿笑声中躲开了。
夜子骞不再理会周顺,径直走向无端长出字的树丛前边。细看之下,发现树枝树叶刚刚被人刻意裁剪过。悬浮在树梢上精剪隶体字,恰恰是“清水轩”三个字。
来回摸着悬浮在树梢上的字,夜子骞自言自语,“原以为年少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从不知道这枝蔓还能修剪出来的字来,妙!妙!妙!”回头问周顺,“想出这精妙绝伦的点子之人,会不会是她呢?”
“呵呵。”周顺装懵扮傻,“小的愚钝,不知爷嘴里的她指的是谁。”
“少在那里给我装蒜!我嘴里的她是谁你会不知道?”
“我又不知道爷肚子里的蛔虫,爷想知道,小的哪会知道?”
“我先进去见她。”夜子骞边大步朝清水轩大门走,边狠狠地瞪了周顺一眼,“回头再收拾你!”
“啊!—”躲在树后边,心不在焉修剪罗汉松枝蔓的于乐菱,听到这里,心里突地一紧!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把左手小指给剪了一下,疼得本能地尖叫出声。
“谁!”夜子骞机警地转过身,“是谁?”
谁死的!怎么就剪到手了呢?于乐菱忍痛将双手背到背上,缓缓移步,从罗汉松后边走了出来。不小心伤了自己,她可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刻意费心机使用苦肉计。
“我在这里修剪树枝,没想到惊动了侯爷。”可能是因为指尖的疼痛分了心,此刻见到夜子骞,于乐菱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语气淡淡地,“实在抱歉。”
见到于乐菱,夜子骞瞬间两眼放光,惊喜万分地说,“这些巧夺天工的字,果然是你剪的?”
于乐菱谦逊地笑,“不过是一些小伎俩,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夜子骞大步走向于乐菱,黑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烁赞赏的光芒,“不怕你笑话,眼前的这些,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看见的,最为巧妙的东西。”
于乐菱心说现代人的创意,不巧妙才怪!嘴里却说,“我不过是在树枝上挥动几下剪子。瞧侯爷说得,好像泱泱大宁朝真的没有这种园林艺术似的。”
“你是创造大宁朝园林艺术的第一人!”夜子骞站在于乐菱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指宽。
夜子骞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于乐菱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右手自然地做了一个修剪的动作,强装镇定地说,“侯爷先进去喝杯茶,那边……还有一点点没剪完。”
“没事,你剪你的,我站在边上看一下,不会妨碍你的。”夜子骞看一眼于乐菱,又看一眼经过精剪的罗汉松,黑宝石般的眸子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如果皇上看到你的杰作,肯定会龙颜大悦……”
“侯爷都不愿踏足的清水轩。”于乐菱失落地说,“皇上贵为天子,又怎么可能来?”
“皇上当然不会来。”夜子骞说得很干脆,“但我可以把你带进宫去见皇上。”
“啊?”于乐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候爷别说笑了。皇上岂是我这等贱妇,说见就能见的?”
夜子骞步步逼后,一字一字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你去试一试!”
“呵呵。”于乐菱苦笑,“先别不知皇上见了这么些东西会不会喜欢,就是皇上喜欢,我也不会去的。”
夜子骞不解,“多少人做梦都想见皇上,你如今有机会去,为什么不愿意去?”
于乐菱靠近修剪成球状的罗汉松,举着剪刀,在球形的正中,小心翼翼地剪着,不理会夜子骞。
“帮我……”夜子骞一把抓住于乐菱举着剪刀的右手腕。
想利我加官进爵?没门!于乐菱狠狠地瞪了夜子骞一眼,猛地一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手里的剪刀堪堪从夜子骞的手背上滑过,于乐菱一愣,夜子骞也一愣。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夜子骞被剪刀划过的手背。
“怎么样?”于乐菱先开口,“没伤到你吧?”
夜子骞嘴角弯了个浅浅的弧度,温声说,“差一点点。”
“哦。”于乐菱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
“你好像很紧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