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站在那根柱子后边……”柳芽伸手指向离院子较远的木制长廊。
“她躲在那里……”夜子骞眬起眼神仔细看,由于于乐菱站在大圆柱侧边,他只能看到她天青色的裙摆,“哭了多久了?”
“谁?”柳芽一愣,猛地想起,昨天以前的夫人,无论遇到大事小事,就知道怨天尤人哭哭啼啼的,难怪爷……哧噗!会这么问。
“姓于的再不受我待见,她终究是你现在的主子。”夜子骞狠狠地白了眼,肆意笑出声的柳芽,“如今她遇到难事,躲在一旁痛哭。你不去帮她,却在这里发笑,成何体统?”
“呵呵。”听了夜子骞的这些话,柳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要是姓于的,有什么三条两短,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柳芽脱口而出,“爷,您是在紧张夫人?”
夜子骞如黑宝石般的眸子上下滚动了一下,俊脸严肃,“姓于的生死,关系到镇南侯府的荣辱兴衰,我当然紧张了!”
柳芽吃吃笑道,“只是这样吗?”
“你这奴婢,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夜子骞狠狠地瞪了柳芽一眼,极为用力地一甩袍袖,沉声喝道,“走!随我去看看那姓于的!”
“是!”柳芽的声音清脆利落,却夹着浓厚的笑意,“爷,您先请。”
“哼!”夜子骞冷哼一声,走在了最前面,柳芽连忙跟上,周顺断后。
夜子骞一行三人,刚踏进往昔荒凉,如今人满为患的院子里。
于乐菱冷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在清水轩住了大半年,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可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东西,竟然频繁来清水轩挑事。今天你们打着收妖的荒唐口号,泼我一身黑狗血,我若还像从前那样忍气吞声……”
“看来是我多心了。”夜子骞远远地望着说话的时候,肢体语言丰富的于乐菱,嘴角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淡淡地说句,转身就走。
柳芽与周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下头。周顺会意,踏着小碎步,屁颠颠地追在夜子骞的身后,小声劝说,“来都来了,爷您就过去帮帮夫人吧。”
“只要她彻底地断了寻死的念头。”夜子骞加快了脚步,“其他的,随她去。”
周顺回过头,看看并列绑在长廊柱子上的七个人。其中两个口吐鲜血,脖颈软若无骨,脑袋歪到一边,似是昏了过去。乍一细看,这两个人还是侯府下人中地位较高的。一个是管家任晓宗,另外一个是二夫人使唤惯了的马夫何九两。
“万一夫人脾气上来,把那些家丁都整残了,岂不……”
“大不了花钱再买一批!”周顺能看到的,夜子骞何尝看不到,只是他不以为然,“很多奴才奴婢仗着自己呆在侯府的时间长,越发的倚老卖老自以为是,是该有个人好好管管了!”
“小的明白了。”周顺乐呵呵地说,“爷,您先到院门外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夜子骞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往外走。
周顺当夜子骞默许,眉开眼笑地回头去找柳芽。周顺自昨天晚上听到于乐菱为两位小姐向夜子骞求情,对于乐菱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大度的大转弯。
加之素日与月牙柳芽关系交好,如今夜子骞对于乐菱的态度有所改变,着实替她们感到高兴。
因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柳芽她们。
“怎么样?”柳芽见周顺一个人回来,连忙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爷都说了些什么?”
周顺把夜子骞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一个不漏的学给柳芽听。
万没想到夜子骞会放任于乐菱管教下人,柳芽听得忍不住拍手大叫,“啊!是吗?太好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夫人一声!”未待周顺有任何反应,喜不自禁的柳芽三步并作两步,朝于乐菱所在方向跑去。
柳芽刚跑到于乐菱面前,顾不上喘气,便把夜子骞及周顺转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她听。
于乐菱听了颇感意外,心里琢磨既然夜子骞变象地给了自己台阶,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伸手指向绑在柱子上未受到任何惩处的五个人,当即吩咐月牙柳芽,“去!把他们解下来,各打五十大板!打完之后,连同任晓宗和这个马夫,一起扔到清水轩的院门外!”
“是!”月牙柳芽领命。当下唤来五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分别给了他们五块木板,要他们执行于乐菱的任务。柳芽见这五名家丁有些犹豫,不紧不慢地说,“爷刚刚来了,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一句话没说又走了。听不听夫人的命令,你们自己心下掂量吧!”
这五名家丁权衡利弊之后,抡起手中的破木板,对着趴在地上的五个人噼哩叭啦一顿好打,直到打得手都麻了,五十大板才打完。趴在地上的人几乎奄奄一息,嘴里发出细微的哼哼唧唧声。
于乐菱凤眸一转,凌利的眼神往地上一扫,冰冷的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还不快把这七个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我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