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果然是什么鸟都有。
于乐菱彻底无语了，怜惜地望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从今以后，你们都跟我一样，一日三餐都坐在桌子上吃饭。因为你们是人，是人就应该坐在桌子上吃饭的，知道吗？你们现在还小，还拿不好筷子，那你们就用手里的汤匙吃饭，等你们大一点了，再使用筷子吃饭。”
“娘，我们记下了。”于清于水紧握汤匙，一下接一下地舀饭，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晶莹的泪珠，顺着小脸滑下，有的滴在桌上，有的落在碗里，有的和在汤匙上的饭中，吃进了嘴里。
“夫人，小姐们还小，您就让奴婢来喂他们……”月牙说话间，与柳芽对望一眼，双双从椅子上站起来。
“都给我坐下！”于乐菱凌厉的目光，瞟了月牙柳芽一眼。
月牙柳芽只好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于水于清四岁了，不小了！摊上我这么个随时都可能被休弃出府的娘，她们必须尽快地学会生活自理，不至于哪天连同我一起被人赶出府，没人服侍就活不下去！”
于清于水似懂非懂地看了于乐菱一眼，接着吃饭。
“月牙！柳芽！身子坐正，左手端饭碗，右手拿筷子！让你拿筷子，又不是让你们拿刀杀人，你们抖什么呀？”于乐菱站起来，给月牙柳芽的碗里各拨了些野菜干，月牙柳芽激动万分地站起身来。
月牙说，“夫人，这不符合规矩。夫人，这，这……”
“吃吧。”于乐菱开始吃饭，吃了两口，她其实不想再说话，但不得不说，“我让你们吃的是饭，又不是毒药，你们用得着像生离死别似的，哭得稀哩哗啦么？”
“不是的夫人。”月牙伸手拭泪，抽抽噎噎地说，“我没有哭，我是高兴，是感动……”
“小姐与夫人同桌进餐也就罢了，哪有奴婢们与夫人同桌进餐的道理？”柳芽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这要是传出去，夫人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呀。”
“面子？”于乐菱狠狠地瞪了柳芽一眼，“面子多少钱一斤？能兑换银子吗？能当饭吃吗？我都混到镇南侯府的清水轩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在意面子不面子吗？
再说清水轩，总共就我们五个人，我不说，你们不说，谁知道我们一日三餐坐在一起吃饭？就算别人知道了，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我们五个人只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已，又不是组成一个团伙尽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坏事。
就是那皇帝老儿也治不了我们的罪，你们就放心坐下来，安心吃你们的饭吧！”
月牙目瞪口呆，许久才缓过神来，夫人竟是这般伶牙俐嘴？
不过，所说的，全是让人心暖的话。
除了夫人，大宁朝只怕再也找不出如此待下人的主人了。
柳芽呆若木鸡，双眼却淌下泪来，大宁朝还有第二个会像夫人一样把自己当人看的主人吗？
五个人正在吃饭，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呵呵。”于乐菱咬了下筷子，笑说，“清水轩的人气怎么突然间旺盛起来了呢？”
“我去看看。”柳芽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心突突地跳，该不会是二夫人吩咐任管家，找自己执行命令来了吧？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月牙站起身，“还是我去吧。”
“就让柳芽去吧。”于乐菱笑眯眯地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准又是给咱们送东西来的呢！”
“不！”柳芽思索片刻，摆了摆手，“您还是让月牙去吧？”
“月牙，那你就去吧。”于乐菱望着满脸迷惑地月牙，“我与柳芽有事要说。”
月牙斜睨了柳芽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你想说什么，说吧。”于乐菱看了柳芽一眼，微笑淡淡地说。
“夫人，我不想死……”柳芽朝于乐菱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地说，“我真的不想死！”
“这，这……”于乐菱被柳芽这无头无尾的话说得有些发懵了，“无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死？”
“二夫人迟早会派人来杀了我的。”
“嗯?”于乐菱一愣，“平白无故地，二夫人为什么杀你？”
柳芽将半个时辰前在凌云阁屋顶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跟于乐菱说了。
末了还说，“我之前听二夫人的使唤，一是感恩她出钱葬义父，二是觉得她心地良善。哪知道，她发起狠来，竟是这般歹毒。我虽有一身武功，可这府里，武功比我高强的人多了去了。二夫人若想我死，我定然是活不成了。可是我真的不想死……这些年，我四处托人打听我爹娘的下落，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我不想未来得及见上亲生爹娘一面，就这么死去……”
“那你的意思是……”于乐菱沉吟片刻，“想让我保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连自己都难保自己周全，如何保全你？”
“夫人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柳芽一脸真诚，“我相信夫人。”
于乐菱柳芽正说着话，月牙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