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下人们,无一不是以未到过清水轩为荣。被指派送钱粮到清水轩的奴才们,自是没一人认得通往清水轩的具体路线,沿大概的路走了半天,仍不见清水轩的踪影。
这才低声下气地将任晓宗请来。
任晓宗本不愿前往,可想到任凌人丰厚的奖赏,便又硬着头皮来了。
“喏,这是二十两银子。”任晓宗生怕月牙关门不让进,连忙把手中的钱袋塞到她手中。
月牙接过钱袋,拈了拈,“行了,都抬进来吧。”
“呵呵。”任晓宗笑,“清水轩就数月牙姑娘最为通情达理。”
“任管家的称赞月牙受不起!只望任管家往后少在那里含沙射影骂夫人。”
“月牙姑娘说得哪里话来?任某对夫人的尊敬,天地日月可鉴……”
月牙抬头望天,“难怪月亮躲在云里迟迟不敢出来。”
任晓宗脸部肌肉抽动几下,心说我跟这个臭娘们较什么劲?随后吩咐众人,“快点快点,都给我快点!”
四个提灯笼的走在最前面,四个扛麻袋的,两个怀中抱布匹的紧跟其后,鱼贯入了院子,任晓宗月牙这才跟了进来。
夜子骞走后。
柳芽替于乐菱兑了大半澡盆的热水。
于乐菱正要宽衣,进木桶舒舒服服泡澡。忽听院中吵吵嚷嚷,以为夜子骞受不住自己刚才对他的无视,带人收拾她来了,心中不免有些犯难。若是真的带人来收拾自己,自己是默默忍受,还是奋起反抗比较好?
嗯,还是见机行事吧!于乐菱想罢,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出去看看。
站在院子里任晓宗扯起嗓子大喊,“任某奉二夫人之命,前来给夫人送钱粮。麻烦夫人出来对一下数。”
“原来是来送东西的。”于乐菱顿觉松了一口气,望向柳芽,“走,一起看看去!”
旋即,于乐菱与柳芽便来到让几盏灯笼照得一片亮堂的院子里。
“二十两雪花银,上好大米,两袋上好白面,六匹上好的锻子……”任晓宗拉长声音报数。
区区二十两银子对于侯府来说,如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残余记忆里,本尊来到清水轩大半年,却只领过五两银子,和一些粮食,布匹更是没有了。
二夫人任凌儿突然之间送来这么多东西……于乐菱心中冷笑,想跟我玩把戏?哼!
于乐菱是正妻,任凌儿是平妻。别人对任凌儿如何尊称她可不管,她只喊她的名讳。“东西我收下了,替我好好谢谢任凌儿。”说罢,不理会任晓宗惊慌错愕的表情,望向提着小钱袋的月牙,吩咐,“把银子取出来看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任晓宗白眼翻飞,“真是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二夫人坐拥金山银山,会在这区区二十两银子上动手脚吗?实话告诉你,她打发叫化子的钱,都不止这二十两银子!”言之意下,于乐菱连叫花子都不如。
月牙看了于乐菱一眼,夫人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于乐菱岂会看不出月牙的心思,笑说,“害人之人不可有,防无之心不可无嘛!咦?你看了那么久,还没有告诉我,这银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回夫人,这银子全部都是真的。”月牙有些哭笑不得。
任晓宗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势利小人,活该遭爷嫌弃!
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做本钱,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于乐菱心情大好,随即吩咐,“柳芽,去看看袋子里装是米面,还是粗糠。米面是充饥的,粗糠可是用来喂畜生的。还有那些布匹,全部都给我打开,万一中间是破的,到时候要我赔新的,我不是亏大了吗?对,打开,打开!统统给我打开!”
每说一句,便挑衅地看任晓宗一眼。
任晓宗被于乐菱看得浑身不自在,气哼哼地说,“我们走!”
“慢走,不送!小心香蕉皮!”
任晓宗一帮人走了之后,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也暗了下来。
“夫人你回屋里泡澡。”柳芽将逐一解开的口袋,逐一扎回去,“我与月牙将这些东西搬到厨房去。”
“不忙。”于乐菱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望向月牙,“书房有笔墨吗?”
“有。”月牙点头,“奴婢下午收拾书房的时候,把久未用的毛笔用开水烫了烫,还把尘封的墨盘磨开了。”
“去取支火烛来,我要到书房写张禁入令……”
“禁入令?”月牙愕然,“贴哪里?”
“大门正中啊。”于乐菱说得理所当然,“还能贴哪里?”
月牙有些哭笑不得,清水轩大半年,就今天有人来,往后有没有人来,还不一定呢!贴禁入令给谁看啊?
于乐菱神秘一笑,拉着月牙,便进了书房。月牙取来上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夫人,请。”
这间书房那么大,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想这里的前主人,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