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慕,看得月牙柳芽双眼都直了,夫人往昔撒起泼来也是连骂带打,可从未向今天这样有章有法。
“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忙啊!”于乐菱边将仍在麻袋里蜷缩着的小孩捞出来,边对站在边上发愣月牙柳芽喝叱。
“是,是。”月牙柳芽连忙朝另一个孩子蹲下身去。
月牙先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鼻息,见小孩还活着,这才慌乱地将小孩嘴里塞着的破布扯开。
柳芽扯掉蒙在小孩双眼上的黑布时,双手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就是对待小猫小狗,也不能这么残忍啊。何况是个孩子,一个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说是侯爷亲生骨肉的孩子……”
三个大人,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孩子身上的束缚解开。
由于小孩嘴里塞布的时间过长,嘴里的布被扯掉了,嘴巴依然张得大大的。
双眼上的布条瞬间解下来,不知因为适应不了陡然而来的强光,还是因为害怕看到狠心伤害她们的人,双眼依然紧闭。
双眼用力地闭着,睫毛不停地抖动,泪水从睫毛里头挤了出来,将满是尘灰的小脸蛋,冲刷出两道白色的水痕印迹。蜷成一团的身体,随着颤抖的嘴唇,不断地抽动。
一个劲地流泪,却丝毫不敢哭出声音。
反倒是三个大人,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好一阵。
于乐菱率先止住哭声,对仍陷在悲伤里的月牙柳芽,哽声说,“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可怜样,你们还劝我不要收留他们吗?”
“不了,不了。”月牙哭得泪眼婆娑,连连摆手,连连摇头,哽声道,“夫人,您这回做得对。”望了一眼孩子,忍不住又失声痛哭。
“夫人,咱们还是先把孩子抱回屋里去吧。”柳芽已经将其中一个孩子抱在怀里。
两个小孩因为平日里肯定没少受虐待,两个人竟然许久都只是一个劲儿地抽噎,没敢哭出声音。
看得于乐菱的心里面是一揪一揪的,恨不能马上到夜子骞面前,替她们讨回公道!夜子骞,你这个畜生!
于乐菱柳芽将两个小孩抱回屋里,月牙紧跟其后。
“月牙你先去提半桶水过来。”于乐菱把怀中的小孩放在床上,扭头吩咐柳芽,“把她也抱过来吧。”
“这……”柳芽有些迟疑,那意思是小孩身上实太脏了!凌乱的头发打了不少结,结上尽是泥巴疙瘩,落满补丁的衣服让秽污之物粉饰得分不清颜色,全身上还满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臊味。
“床上平整,她们躺着舒服些。”于乐菱何尝不知柳芽的心思?
为了消除她心中的疑虑,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不惜说了些狠话,“从今往后,她们就是我于氏的亲生孩子,谁敢再伤害她们,我定要他们付出惨痛十倍的代价!”
于乐菱说完,蜷缩在床的两个小女孩嘤嘤低泣。
“两位小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娘亲?”站旁边的柳芽不断地鼓励两个小孩,“叫,快叫,快叫啊。你们只要叫上一声,往后你们的娘再不是出身下贱的花匠女,而是夫人了。叫,叫,快叫……”
“呜呜,呜呜……”两个小女孩没有叫,只是一个劲地哭。
于乐菱直觉鼻头一酸,涌下泪来,原以为自己前世孤儿的身世凄苦,想不到,竟然有比自己还要凄苦的人。
过不多时,月牙提着两半桶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进得房来。柳芽帮忙取出大木桶,月牙将热水倒入大木桶里后,提着两个空木桶出了房间,柳芽连忙跟了出去。
“马上要洗澡了,来,让我……让娘先替你们先把衣服脱了。”于乐菱说着话,两个小女孩爬起身,她以为小孩听懂了她的话,过来让她脱衣服。
谁知道,他们却退到墙角,双手抱头,蹲下身后,弱小的身子又缩成了一团。
于乐菱只好来硬的,将其中一个小孩捞起来,小孩弱小的身体因害怕而瑟瑟发抖。
待脱开她的衣服之后,才发现,她应该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是因为极力忍受疼痛而发抖。因为她几乎……
于乐菱不忍细看,却又不得不看。她遍体鳞伤,伤痕新旧错杂,有烫伤,有鞭伤,有刀伤……
一双瘦骨嶙峋的小手臂上,竟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另一个小女孩身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于乐菱望着满身是伤的孩子,早已泣不成声。
从小被人辗转几度,卖到镇南侯府当奴婢的月牙柳芽,看着这两个小孩身上的伤,竟然为自己出身卑微而感到庆幸。
两个小孩身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是万万不能泡热水澡的,难怪她们听到泡澡,便缩到墙角去。
于乐菱月牙柳芽只得用湿棉布将两个小女孩身上的污物,一点一点,轻轻地擦掉。
末了,为他们身上的新伤撒上些药粉,这才用大人的衣物,将两个瘦弱的小孩包起来,抱到隔壁房间柳芽月牙睡的床铺上。没办法,她们来得突然,衣物尚未备下。
直到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