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把菜单拿过來。给花蓓再点道菜。
花蓓挺牛。“到这个时候才说请人吃饭。摆明就沒诚意。”
“來不來。”
“來。但我要多带一个人。”
钟荩向凌瀚挤挤眼。“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死相。”花蓓呵呵笑。
一刻钟后。花蓓到了。走在她身后的男人进门时下意识地矮下身子。钟荩和凌瀚耳语:“天啦。也太高了吧。”
花蓓扭扭捏捏地介绍。“这是郁明。”
郁明嘴巴咧得很大。今晚。他终于被正位了。“在你们面前。我就是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
钟荩喜欢他的自我解嘲。感觉花蓓这次的口味真的和往常不同。
“粗人找了我这么个有文化的才女。显摆啊。”花蓓白他一眼。拉他坐下。
郁明傻笑。瞅着花蓓的眼神柔柔的。
凌瀚忙让服务员上一瓶冰啤。两个男人都喝了不少。花蓓喝了一小杯。钟荩沒碰一滴。
龙虾的口味很不错。鲜美中带点辛辣。花蓓衣领上不慎碰了几滴酱汁。郁明向服务员要了茶叶水。沾着纸巾。细心地替花蓓拭去。
钟荩看得眯眯笑。花蓓这次动真格了。
吃完龙虾。钟荩和花蓓去洗手间洗手。钟荩手中涂满洗手液。一抬头。看到花蓓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了。”
花蓓笑。摇摇头。“沒什么。”
“说呀。”
花蓓抿抿唇。“其实是件小事。前天。你爸爸來找我了。”
钟荩急道:“他向你借钱。”
花蓓愣住。“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大概缺钱。”钟荩心沉沉的。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光了吗。“他借了多少。”
“就一万块。”
钟荩要晕倒了。钟书楷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蓓。听我说。下次他再找你。不要借他。他有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啊。”花蓓眼睛瞪得大大的。
钟荩苦笑:“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怀孕了。”
花蓓最听不得这些事。跳起來就骂:“他秀逗了么。为老不尊。要是不染发。头上还有几根黑的。我简直是助纣为虐。”
“我明天把钱还给你。”钟荩叹气。
“荩。你干吗。我不差这个钱的。”
钟荩摆摆手。有气无力。“他向你借钱。其实就是逼着我去找他。他完全不在意脸面了。”这就是为爱付出的代价吗。
花蓓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事就到这。不要让凌瀚知道。”
“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钟荩黯然沉默。
凌瀚已经买好单了。两个男人跑到外面抽烟。四人又聊了会。就在饭店门口道别。上了车。钟荩先给方仪打了个电话。方仪刚做完瑜伽到家。泡着玫瑰澡呢。接话时都是气声。
钟荩失笑。这是报应吧。钟书楷的出轨倒成全了方仪优雅的完美。
又是一个月色迷人的夏夜。微风如水。簌簌作响是院中小虫的啁啾。静静聆听。仿佛听到夜來香绽放的声音。香气随风袭來。一丝丝。一缕缕。泌人心肺。钟荩抚抚手臂。扭头看向书房。
凌瀚在里面写论文。差不多天亮他才会上床休息。她睡得浅。床一动。她就醒。两个人抱一会。说几句话。然后。她就起床洗漱了。
那晚失控的梦游。凌瀚再沒有过。就是有。钟荩也看不到。那时她埋头在陈年档案中。被灰尘呛得直咳。
这样子也不失是个办法。钟荩太害怕凌瀚那种绝望而又自责的眼神。
第二天。钟荩上班后。在档案室的角落。给钟书楷打了个电话:“爸爸。花蓓那儿的钱我來还。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尽力让你以后过得好好的。但是。只有你是我的义务。原谅我人单力薄。顾不了别人。”
音量不轻不重。语气不疾不徐。却让钟书楷出了一身汗。他只是干笑。不知该回什么好了。更无颜提阿媛昨晚把他关在门外。他坐在马路边抽烟抽了一宿。
中午下楼去餐厅吃饭。和以前侦督科的同事一同进的电梯。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件案子。她静静看着电子显示屏的数字。那是件新案子。如果她沒换岗。应该会由她负责。
取餐时。师傅沒等她说话。就给她一勺最怕的水芹菜炒肉丝。她突地感到心闷得难受。搁下餐盘。出了餐厅。
午休有一个半小时。她跑到街上漫无目的瞎逛。
昨晚那么好的月光。今天却是个阴天。深灰色的天空沉得很低。仿佛沒有楼房和树木。它就会像一块玻璃碎裂成一块块。
停下脚时。钟荩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婚纱影楼前。橱窗里的那件婚纱真是漂亮。沒有蕾丝。沒有花边。除了胸口几粒碎钻星光闪闪。如此简洁。可是它的光芒却超过了旁边的波西米亚风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