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胡笳声歇,远处的一栋独户小院当中,发出淡淡的胡笳之音,正好接着前面胡笳所奏。前面一人所奏,乃是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后面一人所接也正是《胡笳十八拍》的调子。
其中一人喜道:“是这里了。”三人寻声而去,纵身跳进小院,院中“咯吱”一声,一门推门出迎,跪倒在地轻声道:“暗流弟子沙寒见过尊主,见过风二公子。”
“快起来吧!柯姑娘在哪里?”原来来人是商柳晨、风二公子和叶沅三人。因为柯亦梦在沧州境内失踪,商柳晨几人便定下计策,引蛇出洞。傍晚时分,商柳晨等人大张旗鼓出城,便是为了吸引城中敌人的注意。果然商柳晨等人疾驰远去之后,城中的人便也急追而去。暗流预先早在城中伏下了人手。敌人的行动便全都落在了眼中,商柳晨、叶沅和风二公子三人再悄悄潜回城中,设法寻找柯亦梦。
沙寒答道:“贼人盘踞在城中各处,时间匆忙,弟兄们一时还未发现柯姑娘的芳踪。”
风二公子叹口气,显得十分着急。若不是商柳晨在前,他早已摧着沙寒带他前去。风二公子慌急之中,下意识的把目光向商柳晨投去,盼他下令。历代暗流规矩极严,若非尊主有令,不可擅动。风二公子自小和商柳晨一起长大,情若兄弟,但时值此刻,也不敢自作主张。
商柳晨思忖片刻道:“狡兔三窟,看来沧州城中的敌人不简单。沙寒,城中敌人盘踞之所,那处最为隐蔽?那处戒备又是最为森严?”
沙寒想了片刻道:“禀尊主,其实是一处地方,帘雨阁。”
风二公子关心则乱,急忙追问一句:“帘雨阁,此地在何处?”
沙寒答道:“帘雨阁在最为僻静的北城。仲夏时分,以水消暑,帘雨潺潺,沧州城中谓之帘雨阁。”
商柳晨低声道:“帘雨阁,帘雨阁。好,我们就探一探帘雨阁。沙寒前面带路。”沙寒应了一声,领着三人一路疾行,朝城北帘雨阁而去。
沧州城中,寒夜寂寂,四道人影直飞,一路到了帘雨阁外。帘雨阁在夜里静静矗立着。在漆黑的夜下失出了原有的轮廓。商柳晨悄声对沙寒道:“沙寒兄弟,你去把其他兄弟都召集到此,伏在外围,一旦里面发生异动,你即率所有的兄弟在冲进帘雨阁中,切记老幼妇孺不可轻伤。”
沙寒深感厚遇,跪地领命,一字一句的道:“尊主均令,沙寒谨记在心。”言罢如风而去。商柳晨转过身来轻轻对风二公子和叶沅耳语两句,三人偷偷潜进帘雨阁中。
风二公子投石问路,偷过雨夜,将一粒石子重重打在院中的石牌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商柳晨、叶沅和风二公子一起伏在暗中一动不动,静观其变。果然帘雨阁中戒备森严,立刻有两道黑影寻声而到。其中一人嘟囔道:“奇怪了,方才似乎有一声脆响自这边传来。”
“嗯嗯,不错,头儿吩咐下来,对头已经到了沧州城中,我们事事要小心一些,免得误了大事。”
“哎,你说咱们真能斗的过他们吗?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帮派,论起势力之盛,绝非我们可比。”
“嘿嘿,暗流南国势大。可这里是沧州,岂不闻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吗?在沧州情形大异,这里已非暗流的势力范围。倘若暗流大张旗鼓,引弟子入北国之地。试想天下武林作何想?到时主上振臂一呼,还怕没有人跟随吗?”
这些情形其实商柳晨心中早已推想过了。可此刻听敌人在黑夜中叙及,仍感气奋,心中骂道:“好险恶的用心啊!哼,难道你们以为我商柳晨真怕了你们不成?胜负之数,咱们走着瞧。”一旁的风二公子双拳紧握,早已恨不得冲出去将几人撕成两瓣。
“虽然情势于我们有利,可莫忘了暗流商柳晨还有一位结义兄弟胡临,闻说一声功夫已至天人之境。几乎当世无敌。听说他也来了沧州。暗流可是如虎添翼啊!”
“嘿嘿……你小子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胡临,嘿嘿。”他冷笑几声,闭口不言,倒引起了另一人的兴趣,追问道:“怎么了?难道胡临?”
“不错,恐怕此刻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黑暗中的商柳晨惊闻此语,不啻于晴天霹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嗡嗡作响。伏在夜雨之中,一动不动。至于两人后面所说,他一句未闻。一旁的叶沅身子颤抖,突然想起商河洛,方寸大乱。一把抓住商柳晨的手臂,十指几乎扣进了肉里。
手臂上一阵疼痛,将商柳晨从震惊中拉回。惊觉旁边的妻子浑身颤抖,忙一把将她摁住。叶沅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叫道:“河洛?”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好远。那两人立刻察觉,喊问一声:“什么人?”双双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商柳晨自叶沅怀中摸出两片柳叶,手一扬那两人应声而倒。这样一闹,惊动了帘雨阁中的其他岗哨。顿时有不少声音往商柳晨、叶沅和风二公子三人赶来。眼见事情败露,无机可乘。商柳晨当机立断,喊道:“走。”一把抓住叶沅,揽在怀中,身子拔地而起,影子一闪,已杳无音信。风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