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风雨无休。胡临和仇千仞愈斗愈凶,愈斗愈快。顷刻间化成一团。突然两人各自怒吼一声,两道人影倏忽分开。胡临和仇千仞各自站在风雨中,任凭冷风袭体,暴雨打在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盯着彼此。地上的积水几乎已能淹没马蹄。雨滴落下,泛起团团涟漪。污浊暗黄的雨水中,夹杂着屋檐上的尘土,地下的泥,甚至漂浮在半空的尘埃。仇千仞的足下,突然泛出了一丝殷红,顺着流水,那抹殷红散开,渐渐的淡了。仇千仞缓缓低头看看了水中滴下的鲜血,又看了看胡临满是雨水的脸。他不能相信,方才胡临居然一剑刺伤了自己。他想象不出胡临是怎样使出那一剑的,他陷入了一种恐惧当中。一种生平第一次长在心里的恐惧。鲜血一滴又一滴的落下,仇千仞终于忍不住挪动了一下步子,似乎鲜血流得更快。他是一个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仇千仞心怕耽搁久了自己性命不保。他突然急忙退开,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将胡临、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四人围了起来。轻轻一声咳嗽,似乎来自仇千仞,又似乎来自别人。那些黑衣人闻声而动,一起出手,攻向了胡临四人。
胡临厉吼一声,剑影涌出。他方才的余威犹在,只一剑便迫退了许多黑衣人。白青崖手中石子连珠般弹出,许多黑衣人应声倒地。商河洛一柄长剑出手,独挡一面,将云辞护在后面,一剑迫开几人骂道:“好不要脸,打不过便要群殴吗?”
仇千仞似乎早已遁去,无人回声。那些黑衣人一声不吭,只管埋头狠攻。胡临朗声道:“我劝诸位最好离去,莫要逼得胡某人大施杀手。”当年临安府对抗倭寇之时,胡临曾以一柄软剑,力杀数百人,名震天下。那些黑衣人闻言,有些不由地迟疑了一下。却又些黑衣人似发了疯一扬,手中钢刀猛砍直劈,似乎和胡临有什么深仇大恨。
胡临不愿多伤无辜,逼开几人好声劝道:“各位何必如此执迷?胡某人不愿杀人,却也不愿被人所杀,各位若是再苦苦相逼,胡某人便不客气了。”
一部分黑衣人闻言明显有停手罢斗的意思,一部分却下手更加凶狠,简直是亡命之徒。胡临状甚是不解,心中寻思道:“怎么一伙人似乎还分成两派?”胡临定睛看去,止步欲罢手的一部分人手执朴刀,功夫五花八门。拼死力斗的一部分人手执长刀,武功路子竟然惊人的相似。
胡临突然狂笑道:“原来是倭寇,既然非我族类,我又何必容情。各位在东南海疆欠下的累累血债,今日便请偿还。”说话间手中铁剑急施杀手,三名黑衣人应声而倒。鲜血如注,地下的积水中顿时泛起一滩血水。那些罢手欲斗的黑衣人见状逡巡不前,拿不定主意。胡临朗声道:“各位若再不走,便和这些倭寇一样。”
胡临中气充沛,声传四处。一部分黑衣人急忙退开,却并不走远,而是想坐山观虎斗。胡临无暇顾及那些黑衣人,一柄长剑震开,又有几名倭寇倒在水中。一名为首的倭寇用生硬的汉语冲着退开的那群黑衣人又吼又骂,胡临一声长啸,尽皆掩去,又有数名倭寇倒在地上。那些倭寇见了胡临,是分外眼红。前赴后继,丝毫不惧。一时间已有十多人丧生胡临剑下。
突然间倭寇变了主意,只有几人缠斗胡临。其余人却一起扑向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三人。想将三人拿下,用来要挟胡临。倭寇人数太多,一时间胡临四人难以抵挡。胡临长剑杀开一条道路,护住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几人退往土地庙中。胡临心中恨极来倭寇,下手毫不留情。土地庙前,倭寇尸积如山。四人退入土地庙后,那群倭寇也不强攻,只将土地庙团团围住。胡临方才一阵厮杀之后,也不由地有些力疲。倭寇半晌没有动静,商河洛问道:“师傅,怎么他们不攻进来?”
胡临闻言突然醒悟,叫道:“哎呀不好,倭寇必是想有强弓硬弩对付我们。方才一时弓箭不齐,想是他们准备弓弩去了。”说到这里胡临不住的自责,心道:“若不是我过于大意,焉能陷三个孩子到如此险境之中。”胡临越想越气,一掌挥去,木屑激飞。
狂风暴雨中“嗖嗖”的声音不绝,突然间箭矢如雨。胡临、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四人躲在土地庙中,一时险到极处。强弩射来,寻常的墙壁也能通透而过,何况如此破败的土地庙。土屑纷飞,砖瓦崩塌,暴雨如注,箭矢如雨。绕是胡临功夫已至天人之境,一时间也手忙脚乱,差点身上挂彩。若不是胡临拼死相护,只怕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三人难以周全。箭矢太强,几人冲不出去。只能留在土地庙中被动的挨打。一身功夫,竟然成了屠龙之术,无可施展。
胡临剑愈舞愈急,挡在所有的箭矢,将三个弟子护在身后,嘱咐道:“小心一些,倘若箭矢一停,便立刻冲出去。”白青崖、云辞和商河洛三人含泪答应。云辞问道:“师傅,那你呢?”
如此险境,胡临谈笑自若:“你们三人走脱了,他们便也困不住我。”白青崖三人心中涌过一股暖意,又涌过一道寒意。一时间悲喜交加,不知该如何言说。胡临嘱咐三人时,箭矢丝毫不见减弱,破石弩弓迎面而来。胡临力贯长剑,将将箭一一砸飞。时间一久,竟也觉的手臂发麻,虎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