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沅站在浔阳江边的风雪之中,久久的眺望着。同样是年华初开的女子,叶沅最能感受到楚蓁转身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那是一种复杂的心绪,带着千古的遗憾。叶沅不知怎么地,自己也流下了眼泪。他为楚蓁和胡临在感伤,也在为天下离别的有情人感伤。突然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旁,叶沅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商柳晨,他依旧笑着,如同往日一样。那是一种让叶沅熟悉的,舒心的笑容。叶沅望着商柳晨,也报以微微一笑。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不管如何,我都跟在你的身边。”话语虽低,可透露着一种九死不悔的决心。
商柳晨看着叶沅明亮的眼,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柔肠一转,动容的许下一个诺言:“相爱长相随。”
两人站在雪地里,任大雪纷飞,任寒风拂体。从来没有过那么一刻,两个人相爱的心是如此热诚。既使在冰天雪地当中。隔了良久,叶沅道:“楚蓁妹妹走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神情变得黯淡,连话语都透露着叹息。
商柳晨好像有些明白,问道:“她不想见临弟吗?”叶沅摇摇头。商柳晨又问:“那是为什么?”叶沅能体会的到楚蓁心中所想,可她也说不出来。人类的感觉中,总有一部分是言语无法描述的。只能意会,无法言说。
商柳晨默默的解下长衫,替她弹去身上的落雪,把长衫披在叶沅身上。陪她站在江边,站在风雪之中。
这时的浔阳江边,黑魔教众人早已撤走,只在地上留下的凌乱的脚步。除此之外,一物不遗。让群豪不由地感慨黑魔教法纪森严。江南群豪也都撤回城中。云襄阁史温、冶剑庄公羊玄玉等人和江南群豪共进退,一并退回城中。许些江湖游侠散人,见没有热闹可瞧,早已一哄而散。方才还是天下武林盛会的江边,此刻只有暗流诸人。
苗望雨看着商柳晨和叶沅低声道:“公子和叶姑娘这是怎么了?那三个老头和一个姑娘可真怪,来的奇怪,做事奇怪,走的也奇怪。叶沅和她一见面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哎,老钱,你和公子和叶姑娘都熟悉,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好像她们认识。”
“这其中的细节我也不知。”钱叔摇头道,“不过依我猜那姑娘应该是九嶷山的人。”
“你是说巫祝门?”风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不错,应该是巫祝一脉的人。天下事鬼神者,多数奉其号令。”钱叔道。
张尊主拂髯思索一下道:“这就对了,那女子应该是巫祝门太祝。那三位随从老者多半也身居要职。不然以黑魔教主之尊,怎么会轻易向人下跪且奉其号令。”
钱叔道:“不错,尊主所言极是。”
张尊主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担忧,道:“白帝城和九嶷山在一江之上,以后大家行事,要多留意点九嶷山那边的动静。”
钱叔、苗望雨、邵东阳、苏无欢、风二、武本初、赵半山等人齐声应是。张尊主道:“我们回吧!”钱叔指了指商柳晨和叶沅两人。张尊主欣慰的笑道:“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事情,我们不必理会。”暗流诸人转回城中,只留下了商柳晨和叶沅两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在远处飞雪笼罩的江面上,突然传来这么一阵歌声。这是唐人柳宗元的一首《江雪》,流传极广。商柳晨和叶沅闻歌吃了一惊,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出一个名字:“葛老。”
两人快步走到江边,透过茫茫大雪,看见不远处江面上漂着一叶轻舟。舟上一人不畏严寒,持杆钓鱼。商柳晨喊问道:“是葛老丈吗?请问是葛老丈吗?”商柳晨连问两声,那老者依旧持杆而歌。一曲歌罢才笑道:“是我,商小子。”
商柳晨大喜,道:“天寒风急,老丈快过来我们去饮几杯。”
葛缅纵声长笑,声传数里,道:“好小子,我一身功夫都已传你。自此之后,了无牵挂,一舟一杆,吾心已足。你们自顾回去吧!”商柳晨和叶沅一起挽留,可葛缅心意已决,乘舟而行,不顾两人的挽留。两人无奈之下,只好转回。
冬至日一场大雪,落寞了浔阳。掩盖住了千山万水。一场轰动天下的武林盛会也草草而终。黑魔教奉九嶷山巫祝门之令,偃旗息鼓,一夜之间隐去了行迹。没有人知道他们去那里了。黑魔教极其神秘的行事作风,也让它变得更加诡秘。
江南群豪因见帅主胡临受伤晕厥过去,担心他的伤势,所有人在浔阳停留一日。第二天一早,胡临便醒过来了。睁开眼便看见父亲慈祥的面庞。胡临挣扎起来道:“父亲。”
胡谢之叫他躺下,道:“你感觉怎样,胸口顺畅些了吗?”胡临轻轻颌首,胡谢之道:“那就已无大碍。”
“帅主洪福齐天,我说不会有事吧!”杨泾川笑着的道。得知胡临无恙,江南群豪个个欢喜雀跃。又一一来床前和胡辞别。只余下了公羊玄玉,杨泾川等人。
是日一早,柯亦梦便已冒着寒风而来。看见胡临被黑魔教主击伤之后,柯亦梦不知已哭了多少次。今日在床前看见胡临苍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