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魔星”范长白的弟子林正彦走进了船舱,看着胡临吃了一惊,道:“是你?”范长白道:“怎么,你见过他!”
林正彦毕恭毕敬的道:“徒儿在龙山古寺见过这人一面。”胡临努力回想起那日龙山古寺所遇之人,有商柳晨,钱叔,谷玉同,承空,汤一介,黑大汉等人,这许多人的影子在胡临脑海中闪过,却唯独没有的一点关于林正彦的印象。胡临心道:“恐怕是那日人多,他躲在人群中我未曾注意到罢了。”遂也不理他,盯着“魔星”范长白看去,范长白叹道:“此次浔阳冬至之会,江湖黑白两道群雄毕至,洵是盛会。你小子的风头现今江湖可是无人能比。想当年胡谢之游侠江湖,神出鬼没,誉满天下,不想他的传人二十年后也是如此风光。”
胡临心道:“这老魔这几句话倒说的在理,只是我如何能比得了父亲。”范长白又道:“嘿嘿,一晃这几十年过去了,胡谢之可还好吗?”
胡临心里骂句:“假惺惺。”朗声道:“多承前辈挂念,家父一切都好。”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魔星”范长白,范长白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胡临说话,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面上神色变幻不定。胡临试探着叫声:“老前辈。”
“魔星”范长白道:“那是二十多年前在沧州城外……”接着范长白说起了一段往事。
二十多年前沧州城外,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天色暗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在风中打着旋儿,洋洋洒洒的落下。天地间银装素裹,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白茫茫。如此寒风大雪中鲜有行人,除了风雪呼啸,别无声响。这时城郊道上一匹马缓行而来,马上是一个少年,说来也奇怪,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中,那少年也不着急。任由骏马而行,双手藏在袖中,索性连马缰也不拉。他穿着一身单薄的春衣。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那少年骑在马上高声唱着。他有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对剑眉下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此刻透露出一些慵懒和散漫,风雪的呼啸声中也带着他的歌声。他缓缓的向前而行,任谁也猜不到他要往那里去。
这时那少年身后有两人两骑追了上来,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衣,强悍干炼。两人扬鞭催马,骏马奋蹄踏雪而来,当先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剑凶煞之气。那老者朗声喊道:“前面的朋友站住。”
那青衣少年口中轻轻“吁”了一声,胯下那匹骏马便止住了蹄步。那青衣少年依旧背对着两人,看着茫茫雪景,似乎胸中感慨万千。那两人赶上来道:“朋友好胆识。不知如何称呼?”
那青衣少年道:“胡谢之。”
那老者显得微微有些惊讶,道:“原来是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胡谢之勒马回首,转过来看着那两人道:“原来是魔星范长白和亲传弟子林正彦到了。不知有何事见教。”
林正彦嘿嘿笑道:“好小子,装糊涂是么?昨夜是不是你放走了“关外鬼”闻佲?”
胡谢之淡淡的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师徒两人既然取了人家的宝物,又何必取人性命。”
”魔星”范长白闻言哈哈大笑,震的两侧树上的积雪簌簌的掉下来,笑罢厉声道:“好小子,教人做事要有本事,可莫要出来逞能,否则可要吃亏的。你既管老夫的闲事,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范长白坐在马上,身子不动,只一挥手,便激起树上的积雪向胡谢之面门上击来。胡谢之端坐马上,提起衣襟拂开积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魔星”范长白,颇有些挑战的味道。
“魔星”范长白成名江湖数十载,闻者丧胆。他也渐渐养成了自高自大的脾气。见胡谢之虽然年少,却不惧自己。他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马鞍上借力而起,使“苍鹰搏兔之式”,凌空抓向胡谢之。他有心让胡谢之晓得厉害,下手毫不客气。面对这当世凶魔,胡谢之也不敢大意。一招“故穿庭树作飞花”,正面迎了上去。两人在空中换过一招,胡谢之立时知道“魔星”范长白绝非平庸之辈。
“魔星”范长白一击不中飘落马上,仰天长啸一声,如巫峡猿啼,凄历可怖,胡谢之也不禁微微色变,范长白道:“好小子,你今日若能接我二十招,本座便二十年不履江湖。”言未罢范长白又攻了过来,飞起一脚踢胡谢之咽喉,声势惊人,胡谢之从马上飘身而下,避开范长白的一脚。两人落在雪地上,拳来脚往,激起地上积雪纷飞。鹅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两人片刻间十招已过。范长白虽然处于攻势,可胡谢之也丝毫不露败像。范长白不由的心急起来,怒吼连连,使一招“转烛飘蓬一梦归”,人如飘蓬蜷缩成一团,在风雪中向胡谢之撞来。胡临道双掌向天,口喊声:“去。”带着一股风雪击向身在半空的“魔星”范长白。范长白在空中突然身子伸直,一掌吐力击开面前的一股风雪,一掌聚力也带起一股风雪击向胡谢之。范长白这股风雪藏在后,待胡谢之看见范长白将自己所发的那股风雪击散时,眼见就出现了范长白一掌带起的一股风雪,刮的脸面生疼。胡谢之惊叫一声,身子急忙离地,如惊魂之鸟,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