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临一驻足便听见商柳晨唤声“走”。两人便举步向前而去,穿过了一道拱门。里面是间布置的华而不俗的书房。梨花案上依旧摆着文房四宝,湖笔,端砚,徽墨,每件物品都精美绝伦。桌上还铺着一幅工笔画,画的是残荷之景。整间书房纤尘不染,一切物品摆放的整齐有序。墙上悬挂着几幅书画。中国书画艺术源远流长、大家辈出、巨制无数。在书房中悬挂几幅丹青笔墨也属寻常。
两人见左侧墙壁上那一幅国画尤其精美,不免多看了两眼。此卷画中有人物一十二个,皆体态丰腴、面若皎月,衣饰华丽艳美。画面右首起四名贵妇正进行艰苦的捣练劳作,两人屈身执杵下捣,一人握杵稍事休息,而另一妇人则倚杵而立,还以左手挽起衣袖,似已累得香汗涔涔,又似歇息之后欲再次操杵捣练。中部的两名贵妇一人理线,一人缝制衣线。理线者背身侧面坐于碧毯之上,眼随手动,和谐而专注。对面坐的贵妇正手捏金针聚精会神地缝制新衣,两人一高一低,心、手、眼配合微妙、协调,画者的匠心跃然纸上。画卷右侧两夫人勾首仰身费力扯练。一人轻握熨斗细心熨烫,神态从容。二侍女一人执扇煽火,一人在和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嬉戏。
通览全图,两人对画家的布局安排,神情描写赞叹不止。商柳晨道:“你看我这书生积习,见了书画免不了多看几眼,险些误了正事。”胡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语不发,四下仔细的查看一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商柳晨也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隔了半晌,两人对望了一眼均失望的摇了摇头。胡临道:“也许通往下一层的入口根本就不在这里。”商柳晨听了胡临的话思虑片刻道:“我们再去上道机关看看。”随手把摆在屋中的一个半人高的精美瓷器拿在手中,他掂量一下份量,笑道:“走吧!”两人救人心切,一路急行到上道机关之前,商柳晨把手中的瓷器横放在甬道之中,手上使个柔劲,那件瓷器就骨碌碌的滚了过去,瓷器份量甚重,所过之处,机关尽皆触发。顿时甬道之中传来弩箭破空的声音,两人急忙转过一个弯,躲藏起来。
两人躲在一旁,看不见那边甬道中的情形,只听的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声音密密麻麻。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两人稍等片刻,刚转过弯道欲往前一看究竟。走出几步,又听的几声响动,迎面而来一簇弩箭,疾如流星,胡临长剑立时幻出几点寒光,使一个“半空鸥鹭飞”,将那簇弩箭一一点落。两人在一瞬间借机又退到转角那边。这时那边甬道中又响起了弩箭破空声,声声急促。胡临道:“好险啊!好厉害的机关,这设计机关的人用心也太歹毒,非要赶尽杀绝。”
商柳晨道:“幸亏你见机的快,否则今日险矣!”两人说话间,声响全消,一时间甬道中又安静了下来。两人这次不敢大意,又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猜是机关全部被触发了。这才出去查看,两人晃着火折,循步而去。但见两侧墙壁之上横七竖八插着各式的暗器,地上密密麻麻散落一地。两人走进一看,那只大瓷瓶早已被暗器打碎,甬道中泛起阵阵臭恶,显然有些暗器淬了剧毒。
两人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未寻到入口。商柳晨失望道:“看来入口并不在此处。”胡临知他心里牵挂着叶沅,此刻心里正受着巨大的煎熬。拿话宽慰他道:“大哥勿急,我们回那间屋子再看看。”商柳晨长舒一口气,道:“走吧!也只得去那边看看了。”两人到那间屋子时便大吃了一惊,胡临颤声道:“大哥快看。”
那边墙壁之上的一幅贵妇图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幅山水画,但见画中山势连绵,观之不尽。这卷画立意定景极其讲究。远则取其势,近则取其质。并巧妙地运用画面的空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真可谓到了“细细看,面面观,看地透,窥其穿”的境界,既能从山前看到山后,又能从山下看到山上。咫尺千里的美景宛若就在眼前。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画上虽无落款,可一观便知出自大家之手无疑。
商柳晨道:“果真是大家巨制,非同凡响。观其笔法应是范公真迹无疑。”商柳晨所说的范公,便是范宽,宽性好酒,不拘世故。乃北宋书画名家。初学李成,后感悟“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造化”,遂避世隐居,写山真骨,自成一家。其画峰峦浑厚端庄,气势壮阔伟岸,令人有雄奇险峻之感。有《溪山行旅图》、《临流独坐图》和《雪山萧寺图》等传世。
两人正看着那幅山水画出神间,身后一阵响动。梨花案后的屏风破开,露出一道暗门。胡临喜道:“大哥你快看,入口竟在这里。”商柳晨笑道:“好古怪的机关啊!若不是歪打正着,又有谁能想到这道暗门的开关竟是上一道机关。如此设局,实在是出人意料,看来主持这九死机关楼的绝非泛泛之辈,我们倒是小觑他了。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说话间已跨出一步,抢在前面往里而行。胡临心知商柳晨不会让他走在前面,便把净水剑倒转过来道:“大哥。”商柳晨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胡临把剑柄递到他眼前道:“给,你当先而行拿在手里好歹也是件兵刃。”商柳晨知道胡临重情重义,推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