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觉宣声佛号问道:“公子此法甚妙,只是不知谁能自那崖后而上?”众人之中有人原也有此疑问,这时听玄觉问道也跟着随声附和。胡临道:“众家兄弟莫急,在下两人昨夜便从那海崖一侧攀援而上,大闹了一番贼窝而回。虽说费了一番功夫,却也勉强上的去。”众人闻言皆喜,都称赞道:“帅主好功夫!”
商柳晨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那贼寇不受骗,便要撤回再图取之,不可强攻。”
“公子不要担心,我瞧那帮贼孙子定会中计。”那红脸黄须的汉子说罢哈哈大笑。
“就是,那帮贼人那里还能料到我们有此一计。到时候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也好出出我这口恶气。”说话之人是个瘦高个,穿件黑衣,踏双短靴,站在下首。虽是其貌不扬,却自有一番宗师气度。正是自称水中第一的刘海蛟。因他多着黑衣,平日里江湖人物背后也叫他“黑蛟”。水上功夫颇有修为。
胡临道:“众家兄弟不可轻敌,各自回去准备得当,后夜日落之前动身。再挑些兄弟与我两人同去海崖。”
众人都应声:“是。”那刘海蛟跳出来对胡临道:“我刘海蛟愿随帅主前去,你看成不成?”胡临忙道:“刘兄水上功夫天下闻名,有何去不得?能得刘兄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去得,去得,去得!”胡临连说三个“去得”,又有一番称赞,刘海蛟听罢是十分受用,连声道:“帅主过誉……”口中虽然谦逊,可依旧掩不住面上的欣喜之情。这时下首又站出一人,正是红发高鼻深目的哥舒野,开口道:“我也愿去!”胡临道:“哥舒兄弟将门之后,自是去得。只是这浅水攻岛还要仰仗兄弟统帅众人。只怕是分身不得。”哥舒野眉头一皱,眼睛四处打量了一番道:“玄觉师傅名扬天下,大家伙都服他,就由他帅众攻岛,总好过我这后生小子。”说着已走向玄觉。玄觉宣声佛号还待再谦,却听的胡临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大师了。”玄觉道:“既是帅主嘱托,自当遵命。”这老僧禅定功夫极好,平日里说话都是这般不惊不怒,不悲不喜。言罢便又在一旁站定,手里数着念珠,双目闭去。商柳晨又把余下诸事一一交待清楚,众人分头准备去了。
商柳晨心里念着叶沅,事毕之后便径直寻她去了。果然叶沅早已火冒三丈,粉面含威拿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商柳晨。商柳晨笑道:“娘子大人息怒,小生这里有礼了。”他知道叶沅多半是恼他和胡临独闯贼岛。便闭口不提,和她说句笑话。果然叶沅扑哧的笑出了声,随即又正色道:“呸,你个无形浪子。”商柳晨摇头晃脑的又道:“夫子曰:无行浪子不出家。”叶沅骂道:“你出家倒是好了。只怕天下没有野庙肯收你这和尚。”商柳晨忙辩道:“此出家非是彼出家。”叶沅娇笑一声道:“都是做和尚。”商柳晨知她气已消,这才问道:“楚姑娘他们呢?”叶沅反问道:“你为何不去问胡临那小子。”商柳晨闻言大笑,笑声方歇又道:“小妮子你倒是个明眼人,我也瞧着那楚姑娘和我二弟一见钟情。”叶沅盯着商柳晨眼睛问道:“你说那个楚姑娘啊?”商柳晨眼珠转下,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如此,就直呼楚蓁其名了。”自叶沅在那临安城郊小店见商柳晨出手护着楚窈之后,但凡商柳晨提起楚窈,叶沅便觉生气,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心里不开心,她又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有什么便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她和商柳晨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几年之前,商柳晨还是轻裘狂歌的少年,也爱骑白马,着银甲,常自比三国赵子龙。两人一语不合,各自负气不见。叶沅又性子极烈,盛怒之下,流浪江湖。两人虽是负气不见,可心里的爱意却是半分不减。这番复合之后,饱受相思之苦的商柳晨已非昨日的性子。处处心甘情愿的让着叶沅。叶沅却是一如往日。这时商柳晨心里已在盘算如何哄叶沅开心。突听叶沅长叹一口气唤声:“商郎。”商柳晨顿觉天下事,最幸福的莫过于此,伸手拥她入怀,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都不言语。过了良久,商柳晨道:“叶子,等此间事一了,我买两匹白马。你我两人信缰而行,就不理旁人了。”
叶沅朱唇微动,说不出的欢喜。只把头倚在商柳晨的肩上,芳心乱撞,千言万语只唤几声:“商郎……”仿佛已骑着白马你追我赶,流连在青山绿水之间。
再说胡临,虽然心里念着楚蓁,可终究不敢径直去寻。无奈之下,望着那花圃出神。突听的一个女子轻声一笑,胡临忙转头去看,原来是杨小荞,她每日必来这花圃摆弄那些花草,今日喜欢这盆君子兰开的艳,明日又苦恼那茶花生了枯叶。胡临不解花草之道,每每杨小荞与之谈论,胡临都支吾难语。到后来杨小荞索性也不待他回答了。只顾和身旁的丫头说话。今日她见胡临愁眉紧锁便问道:“公子为何事发愁啊?”
胡临盯着那花圃忽随手一指问道:“那是什么花?怎地平常没见过的样子。”
杨小荞见他今日竟一反常态,倒向她请教了起来。就颇为得意的道:“那盆菊花叫玉翎管,是前日城里的花匠送来的。”
胡临与花草之道,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