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人造革制服包不很大,双手拎着,自然垂在膝盖稍往上的位置。
衬衫,长裙,平底鞋。
束在脑后的头发有些乱了,曲沫看起来匆忙而风尘仆仆的样子,像一只离家出走后又自己回来的猫,淋了雨,挨了饿,也吃了许多苦,一身疲惫。
她今天刚回国,但是现在,是从家里来。
几个小时前她刚替家里还完最后一笔账。
家里爸爸和两个哥哥如今最恨的人就是江澈和郑忻峰,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曲家破产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们选择放上去的……他们只记住了这根稻草,忘了之前的一切。
曲沫说,她要去找郑忻峰。
在斥骂声中被赶出家门。
再没有红色的奔驰,她一直走了很久,才打到一辆车。
郑书记的猫回来了,摆出来惭愧、知错的样子,老实地低头站在门口,却又忍不住试探着抬眼偷看,观察他的神情和反应。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凶她,她正脆弱敏感着呢,凶了,也许喵一声就跑了,再也找不到。
一瞬间有百感交集,脑子发懵,心头酸涩,甚至会担心画面不真实……还好郑书记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他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后,微微侧着头,看着她。
在他的目光里,满腹的委屈和辛酸仿佛都找到了出口,也冲过了那个临界点,曲沫只是嘴巴瘪了一下,眼眶一下泛红。
郑忻峰连忙温和地笑了一下。
他在哄她。
“这里招人吗?”曲沫开口同时眼泪涌出来,声音哽咽。
郑忻峰愣一下,笑起来,“招,不过……你会包饺子吗?”
“嗯。”曲沫应完抽两下鼻子。
郑忻峰看看她,“好像会把眼泪鼻涕包进去的样子。”
“嗯~~”突然而来的玩笑话,让曲沫这声音不自觉有些娇嗔,人一下哭笑不得,很是没形象的,直接抬手臂抹了一把。
郑忻峰低头偷偷吹了口气,缓冲情绪。
“有本事把饺子包得像汤圆吗?”他抬头态度严肃地问。
曲沫抬头看他一眼,点头,“好擅长。”
“那……”郑忻峰笑出来,站起身,伸手,“欢迎……回来。”
曲沫看着他的手,脚下动了一下,又停住。
“又怎么了?”郑忻峰有些着急问。
“还没说工资呢。”曲沫认认真真问。
曲小姐可不是在闹着玩的。她还欠着钱呢,不过这回是个人欠的,债主叫游明羽,是她最好的朋友。
世间事有时候阴差阳错的关联,总是让人怎么都料想不到。
褚涟漪走了,走之前既是奖励,同时也是为了捆绑特殊员工,她“栽”了游明羽一笔钱。
游明羽想想,反正都已经这样,自己也乐得在大雨自由自在,就干脆把钱借给了曲沫。
就是因为这样,曲沫才提前回来了。
这笔钱,她还想着靠工资慢慢还呢。
郑忻峰有些无语,说:“……你要,多少都行。”
“真的?”
“嗯。”
“那,五千?”
“一万。”
“一万?!”
“两万。”
“……”郑总牛气冲天的样子,让曲沫有些小局促。
郑忻峰啧一声,气急败坏说:“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握手?”
他的手,一直都还摆在那儿呢。
“……嗯。”
登峰老板和他新招的女秘书握了握手。
金蛇缠丝手惯性滑向她的手腕……又顿住,悻悻地收回来。
“还以为你又要拧过去。”曲沫说话的感觉,像是期待落空的埋怨。
郑忻峰苦笑说:“不敢啊。”
“怕我再踩你脚么?”曲小姐似乎又想起来了广交会上那一幕,有些得意,“很痛吧?放心我今天……”
郑忻峰:“我只是怕你再走掉。”
曲沫愣住了几秒。
迟疑着向前走了一步半,把头抵在郑忻峰怀里。
双手慢慢抬起来,环腰把人抱住。
“哇”一声,嚎啕大哭。
面前这个人曾给过她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兼太多委屈。
而现在,尽管他什么都没多解释,她却都已经知道,如此安心。
看惯了电视电影,人们总是会习惯地以为:重逢需要很大的巧合,需要有多大的事情发生,甚至要多么感天动地,痛哭流涕,不同于常。
其实不是。
其实故事只需要一个念念不忘,让她知道;另一个柔软了心肠,放下心结就好。
…………
“那个论坛上的‘乱打的就没有破绽’,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虽然我都有看。”
郑忻峰坐在沙发上,曲沫站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