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而来,看似柔软无物,却又力断金铁。
段桃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大手笔”
解晖死死皱了眉头,冷言道:“给我杀。”
那名先前一掌打塌了台子的黑衣人弯下身,将解晖捞到了自己肩上,同时一抬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绝寒气劲。
他生得虎背熊腰,高近九尺,便如一只硕大的狗熊,稳稳站在破碎的高台正中央,连衣角都没有晃一下。
余下的扈从则瞬息听令,一动皆动,向四面散了开去。
阴寒气息遍布整座高台。
造叶死士,虽是历经无数凶残磨炼,万里挑一的绝对精锐,但能作为解晖扈从,跻身黑云会甲字的,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境界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这些视死如归的刺杀者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就是送到刀下的白菜罢了。
一人黑袍裹身,影子却枯瘦如柴,跃入空中的速度如闪电般迅捷。那双袍子底下也无任何利器,仅有一对骨节嶙峋的手,手指奇长。
他一人拦下扑上前来的两道影子,双手一探一抓,便同时掐住了那两人的脖子。
经过无数训练的死士,在突进的速度上已是登峰造极,却一下便被此人捏住了喉咙。
修长的手指直接缚住了整圈脖颈,指甲深深嵌入血肉。
黑袍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双掌捏紧成拳,眼底浮现残酷笑意。
只听“咯噔”两声,夜空中跳起两样漆黑物什。
那两人手中紧握着的兵刃,也在一时落地,金铁叮当震响,似在替那无力垂下的肢体诉说不平。
那两样漆黑的物什也随即滚落到了破碎的高台上,留下一路殷红血迹。
他竟只用双手,便在瞬息之间摘去了两人的头颅。
在看台边上站着的假东方连漠霎时冷汗流了满身。
那二人的身形步法已然迅捷至极,在空中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奇袭的角度也相当具有威胁,却不知怎地被那黑袍人毫无阻碍地躲过了。
不但如此,还被轻而易举抹了脖子。
若是自己上场,只怕在这黑袍人面前,也决计撑不过一招。
令他稍微有些庆幸的是,除了这黑袍人相当强势之外,其余的黑云会甲字,似乎都与那些死士战得不相上下。
或许是由于奇袭起到了效果,甲字们虽然第一时间便在解晖身侧围了一圈,令他不至被瞬息击杀,但那些死士也绝非不懂变通之辈,伤不到解晖,他们便在一瞬改变了目标,剧毒的刀剑纷纷往那些甲字身上招呼了过去。
境界毕竟大多是内力的差别,纵然黑云会在境界上更胜一筹,这些发动突袭的造叶死士,也大多都有二到三品的实力。强行突破,虽然困难,却也并非不可能。
短短三五步的距离,护体真气尚来不及完全生成,他们却能以身为剑,前赴后继地扑赶上来,如猛虎般撕裂了黑云会的防御。
境界的压制,在这一刻被缩短到最低。
护体真气不复存在,攒聚的气劲也不可能来得及输出身外。在几乎倾覆的高台上最后一点狭小空间中,黑云会甲字与造叶死士们之间,是裸地针锋相对。
挥出的刀,以盾相抗反刺的匕,挥剑而阻。
从外看上去,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被死士们破坏的高台也尚未完全倾塌。
但这几息之间所发生的事,已远远不足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
每一合都是死斗,每一招都是绝杀。没能杀死对手的人立刻就会被别人杀死,杀死了对手的人亦没有任何喘息之机,就要举起钢刀继续去杀下一个。
几息光景,逼杀而来的造叶死士已死绝了一大半,解晖身侧一圈人墙也倒下去三四人。
无名楼阁中,檀香已悠悠燃尽。
宇文孤悬掀开茶盖。盏中茶亦已尽凉。
这是最扣人心弦的一刻,不知怎地,他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宁静。
围绕着解晖的人墙逐渐稀疏下去,却远远未到崩溃的地步。
这样才对,光凭这样的袭击,是根本不可能伤到解晖的。
要想杀死他,还需要用更残酷的手段,更凶狠的死士,更令人绝望的莽攻。
看似鲁莽,却是精心谋算过上千遍,最为稳妥的一条计策。
在他看来是稳妥,但换种说法,亦是恶毒。
高台之上,造叶的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下,战况越来越清晰。
然而,就在厮杀声近乎绝迹之时。
扛着解晖的黑衣人脚下那一块木板,却在顷刻碎裂。
一名死士满身浸油,手持炽热火把,狂吼着破地而出。
一如破笼的困兽。
又似舍身的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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