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一个拥抱,但想到自己满身的鱼鳞,只得作罢,调皮地吐舌一笑。
赵无安悠悠抬手躬身:“无安见过安提辖。”
正准备跟上他话头的胡不喜,听见赵无安这话之后啧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提辖提辖地叫,多见外啊。”
赵无安动都没动一下,鹊踏枝兀自出匣,剑背在胡不喜头上狠狠一拍。
“俺胡不喜见过安提辖!”
低头抱拳的胡不喜,看上去果然比平时要顺眼了很多。
安广茂抬手抹去眼角泪痕,笑道:“呵呵,不必拘礼,不必。回来就好。”
“爹,看你这话说的,安晴还能不回来了不成?”安晴笑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啊。”安广茂呵呵笑道,“这样,我去把你娘喊起来,叫她好好见一见我这准女婿。”
听见女婿二字,安晴俏脸一红,赵无安面上也浮现出羞赧之色。
唯独胡不喜哈哈大笑:“老大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刚刚那声提辖叫错啦!”
停在他头顶的鹊踏枝,又往下狠狠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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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虽然回来的突然,但安广茂说到底是个老好人,也没计较他们径自拆开了门闩破门而入这件事情。
虽然他心里多少有点儿数,这门得有一大半可能是安晴等不及应门自作主张破开的。说破了大家都难堪,倒不如默契沉默,反正女儿回来是件大喜事情,小小的门闩安广茂还真不乐意去管。
尽管如此,安晴还是阻止了安广茂把安夫人叫醒的念头,说正好趁娘不在的这个机会,让她来当一次掌勺,好歹也能让娘亲松一松口风。
毕竟上一次背着洛神赋连夜离开清笛乡,天知道娘亲生了多大的气。
她倒是受不着,只是苦了寸步不能离的安广茂。
一盘红烧鲤鱼端上桌的时候,见安晴眼底有深厚愧意,安广茂和蔼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你娘她呀年纪也大了,生起气来不如当年,没几天就消了。”
安晴眼底愧意却反而更甚,一下子红了眼眶,扑进他怀里。
安广茂苦笑着抚了抚她的背。
“不是都说人老变唠叨吗?你娘刚刚好反过来。年轻的时候她是十里八乡吵闹惹事的头一个,早就把现在该唠叨的话全给说尽了。你放心着吧,爹没受气。”
“谢谢爹。”安晴的声音仿佛闷在鼓里。
“不用谢,不用谢。”安广茂呵呵笑着说道。
毕竟这一次要做的饭菜得是五人份,饶是有赵无安和胡不喜帮忙,趁着天黑前又去了一趟集市,等安晴把热腾腾的饭菜尽数端上桌时,也早就入了夜。
平日嬉皮笑脸的胡不喜做起事来也颇为上心,眼见其他几人忙不过来,主动从抽屉里摸出几只蜡烛点了上来。
屋外夕阳已沉入山中,夜幕深沉,屋内烛火明亮,映照着满桌佳肴,活色生香。
“老安,我不是说了别点蜡烛吗?平日里省着点,等晴儿回来了才好……”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
刚俯身点完蜡烛的胡不喜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一时愣了愣。
衣衫不整妇人登时脸色一变,向后退了半步,强自镇定道:“你……你是谁?”
胡不喜自知这副长相就是一张当贼的脸,只能苦笑着退到一边去,把地方腾给和他比起来一表人才的赵无安。
赵无安对那妇人拱了拱手:“夫人好。”
“谁是你夫人?你们两人趁夜闯入他人家里……”
那妇人说到一半,才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安晴和安广茂,话语一时戛然而止。
安广茂挠了挠头,宽宽的脸上堆起笑来,扬手道:“这是赵居士,你见过的,这是他的朋友,叫胡不喜。”
而后,他伸手揽在安晴的肩上,往前轻推了推。
“可不是我不想省烛火钱,是晴儿回来了呀。”他和蔼道。
安晴脆生生道:“娘。”
妇人怔了怔,一缕鬓发垂至眸前,一时竟也忘了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