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这种职业历朝历代,屡禁不止的源头所在。
见赵无安仔细读着苏青荷自作主张附上的大段内容,安晴不解道:“这都是罗衣阁近年来的罪行,也不见得就全部认罪,读得这么仔细干什么?”
“记录是最容易出卖一个人的。”赵无安不假思索道,“你做了一件事,自以为天衣无缝,抹掉了所有的证据和瑕疵,将自己的罪状从世上删去。可只要这件事被记录了下来,就仍是铁证如山。”
安晴懵了一会,“那你想找什么证据?”
她的问话还未落,赵无安便砰地一声,合上卷宗。
“找到了。”赵无安干脆利落。
安晴不由无语。
二人正相对无言时,小院的门被人给推了开来。
走进来的人,当然是自雄刀百会上归来的胡不喜。他小心翼翼地手捧着苏幕遮,穿过小院,将剑递还到了赵无安面前。
赵无安略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毛:“你帮我找回来了?”
“那可不,毕竟是老大身上的宝贝,老 胡我再怎么说也不能熟视无睹啊!不过这找回来的过程实在是费了我不小的劲,差点儿连今天的刀会都没来得及去成。”
“你从哪弄回来的这把剑?”赵无安敏锐问道。
贴身保存的洛神六剑中,其余五剑都完好无损,唯独苏幕遮散失,肯定不会是在坠落过程之中不幸散落的。
胡不喜挠了挠胡子,也不隐瞒,直截了当说道:“诸南盏。”
赵无安倒是有些意外:“是她?”
“什么什么,那是谁啊,我怎么从没听你们说过?”安晴凑起了热闹。
“去去去,安娃子不用管这些。”胡不喜挥手赶她。
安晴悻悻地撅起嘴,赵无安则思忖道:“诸南盏既是相国寺的居士,会出现在城西,本就是怪事。”
“俺也是这么觉得,那姑娘怪神秘的。苏幕遮握在她手里,竟和一把寻常兵器差不多。”
赵无安面露惊讶之色。
“不过她还是把这剑还给我了嘛,除了要我陪她在城郊散一圈步,也没多说什么,我觉得至少不是咱们的对头。”胡不喜赶紧圆话。
赵无安接过苏幕遮,面色凝重,轻抚剑身。
“你回来时,没有被跟踪吧?”他忽然问。
“那当然了。这两天盯梢的人自然是多得很,我全都引到无人的地方挨个敲晕了再回来的。”胡不喜坦然道。
赵无安点了点头,“那你照顾好安晴和,我要出门一趟。”
“天色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安晴和胡不喜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赵无安“嗯”了一声,走回里屋,背出了剑匣。
胡不喜见状讷然:“老大你该不会是要去找什么死对头……”
“放心,只是以防万一。”赵无安道,“明日便是雄刀百会的最后一天了吧?”
“嗯。”胡不喜点头。
“所以,就算我的身份在今天暴露,也并无大碍。”赵无安淡淡道,“只要雄刀百会一决出优胜,韩家人的密谋便会显露,那个时候仍是我们先手。”
赵无安顿了顿,似有似无补了一句:“若你能得到优胜,便是我们先手。”
胡不喜爽朗笑道:“那是自然!老大也忒小瞧俺了!”
赵无安略一点头,便轻飘飘道:“走了。”推门而出。
“等你回来!”安晴把双手环在嘴边,对他喊道。
赵无安无声一笑,低低道:“知道了。”
西天已无焰色,昏暗长街上空无一人,迎面拂来的风中飘着腌鱼的咸味。
赵无安背匣而行,迎着长天下漫无目的飘荡的暖风。
横穿过直通皇宫的中轴道,举目无人的小道,灯红酒绿的街巷,赵无安始终背着匣子,走在屋檐的阴翳下。
今夜无云,月光自头顶洒下。赵无安抬起头,望着那座悠然矗立的老楼。
一街之隔的地方便是汴梁知名的烟花巷,隐约传来阵阵才子佳人的嬉闹玩笑之声。这条空寂的小巷,却堪称针落可闻。
怀星阁如一座老塔楼直指长空,与其并肩的巷中院落,也彼此并排筑起数座四五层高的老楼。汴梁夏日炎热,楼宇之间常挂有乌篷遮阳。
若是轻功好手,自然可以这些乌篷为立足点,直接攀上怀星阁顶去。
赵无安看着那些在头顶高低不一挂着的乌篷,只觉得犹如看见了一座台阶。
正在邀君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