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处地送上喝彩:“好!不愧是老大,简直天纵英才!这一手绝妙的点茶术,就算是陆羽再世,也只会感叹不及啊!”
赵无安翻了个白眼。
拍完了马屁的胡不喜笑嘻嘻道:“那老大你就先忙着呗,洛神剑匣不放心带出去的话,让我保管着就行。你放心,这天下还没有几位敢从俺老 胡身边抢走东西。”
赵无安放下茶筅,注视着盏中缓缓消散的茶沫,忽然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心大得已经快忘了这茬的胡不喜赶忙拍拍脑袋:“啊呀你看我这记性,老大泡一壶茶的事情就能忘个精光。那姑娘,就是那个在大雄宝殿前头和寺里住持说什么花啊叶啊的,是个高人!我看她也不像有武功的样子,但是偏偏就能用一只手,把老 胡我给掀翻过来,我当时都吓了一跳!”
赵无安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可没添油加醋!那姑娘真的就用了一只手,我到现在都没想清楚!”胡不喜信誓旦旦,“也是亏她把我给抓进禅房里头,我才能那么快甩掉那些捉影郎,只是后来找老大你花了不少时间。”
“她没说这功夫是哪里来的?”
“说了。她只说,这是跟佛祖学的拈花功夫。”胡不喜挠挠头,叹口气,“这天下,隐世高人还真是多得数不胜数,光一个佛门,就能整出这么多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幺蛾子。”
赵无安愣了愣。
拈花?
“问了名字么?”
“我特地问了,她说她叫诸南盏,平时就住在大相国寺旁边。”胡不喜嘿嘿一笑,笑容里莫名地带着几分猥琐气息,“我觉得,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不妨去找她切磋切磋,也好在武学之路上,再深入几分。”
赵无安到了这一步,才总算听懂胡不喜的弦外之音,这家伙八成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
“瞧老大您这话说的,俺老 胡又有什么时候不是这幅脾性了?”胡不喜恬不知耻地嬉笑起来,水纹般的肚皮忽然一颤,宛如盏中逐渐消散的茶沫。
赵无安捧起茶,浅啜了一口,眉宇深沉。
“佛门精深,绝非虚言。我在久达寺一住十年,才算勉强看明白那些个佛书经文,而登堂入室之后,再向前却是步履维艰,以我的天资,只怕是今生无缘窥见那些佛书之中的深意,更休论暗藏玄妙。”赵无安淡淡道,“而你所言的那女子,既然能以方寸之力,扳倒你这江湖之上鲜有敌手的一品高手,应当是在佛法之上有独到领悟的天资超绝之辈,若是她真的窥得了佛法之中哪怕九牛一毛的玄机,不论现在是何身份,前途也绝对不可限量。”
胡不喜咂咂嘴,哑然道:“老大,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人。往常就算是那些个一品高手,在你口中似乎不过尔尔,怎么今儿就敢放宽了海口夸这小姑娘了?”
赵无安不以为意:“不是连你也觉得她高不可测么?”
胡不喜尴尬地挠挠头:“话虽如此……俺只当她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能让你措手不及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一把刀的话,现在你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陪我说话了。”
捧着饮了一半的茶,赵无安站起身子,踱步进屋,遥遥丢下最后一句话。
“你若是有心,最好多多留意这个诸南盏。”
站在院子里头的胡不喜愣了愣,失笑道:“这不是一定的事儿吗?就算老大你不说,俺也不可能把那姑娘抛到脑袋后头去啊。”
说罢,他便抬起腿,想跟着赵无安进屋。
屋中却倏忽涌出一团雄厚气劲。
胡不喜一怔,脚步不进反退,速速撤出去三四丈,愣愣望着木屋。
午后盛阳撒入院落,赵无安独立屋中,手中犹自捧着茶盏,身后洛神红匣之外,六剑顺次出鞘,清鸣不绝,剑气如虹。
他周身七尺,尽布细密气机,如一道无形的笼,将一袭白衣拘在其间。
胡不喜笑道:“护体真气已成形十之**,老大这一品境看来是触手可及了。”
赵无安的回应依旧波澜不惊:“虽只一线之差,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