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的眼,然而剑锋却倒转,向着涂弥颈间削去。
白衣小道姑背对窗站在午后光幕之中,瞳眸不再漆黑深沉,倒升起一股云淡风轻的情绪。
“我可不喜欢这座江湖。”
“不可!”顾问墟向前扑去。但冼心剑寒芒一震,剑势已然将他彻底拦在光幕之外。
千钧一发之际,小屋的门轰然向内破开,一道鼎天巨力袭来,刹那间攻破涂弥那浅淡的护体气墙。
残眉侧身站在门口,冷冷蹙眉:“没用的东西。”
站在她身边的何智亦是一脸无可奈何,还夹杂着几分强行压抑下去的愠怒之情:“舵主已说了勿要强逼,你偏要一意孤行——”
“舵主的话你还听不分明吗?他老人家向来做事喜欢留一线,养我们可不是用来鼓掌叫好的。”残眉毫不留情地对着他恶语相向,“若不是有我助你,你以为你能升到如今这甲字的位置?”
何智颇有些愤愤然地别过头去,健壮的双臂抱于胸前。冼心剑非同寻常兵刃,要隔门将之击落,即便是以何智的气功修为,也颇费力气,他不愿到了此时还与残眉计较。
教训完了何智,残眉转过头看向屋内的二人,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咬着牙,抿起嘴唇,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既然不愿意杀了你的师兄,那你们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吧,还有你的师尊也是一样。”残眉压着嗓音,眼神阴冷得像是要sha ren。
涂弥倔强地扬起脖子,伸手一挥,欲唤地面冼心剑。何智看在眼里,连忙又是一道气波推出,将冼心剑拉得离涂弥又远了数尺。
“你没资格再握冼心剑了。”残眉摇摇头,“至于你这位师兄,被我们囚了七个月,你以为他尚有一身能带你杀出黑云会的功力?”
尚未等涂弥有何反应,顾问墟便苦笑着回应道:“纵然一身功力已十不存一,你又怎信我不会为小师妹斩出一条道来?”
残眉蹙起眉头,眼神阴鸷可怖。
“昆仑山外有个寻道坡。”顾问墟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那坡上腊月飞雪,是如何壮烈。”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然飞出。一抖手中剑花,脚步虽踉跄,却一往无前。
残眉怒道:“何智!”
站在她背后的何智早有防备,轻踏一步便上前,口中怒喝一声,赤手空拳迎上顾问墟锐利剑锋。
白衣翩然闪动,顾问墟手中长剑绽放出万千光华,仿佛在那一刻晃了天日,剑身反射凌厉霜雪,剑气盛放如兰。
初遭阵仗,何智显然也吃了一惊,但脚步仅仅退了一寸,便牢牢站在地上,将顾问墟的剑格在了一尺之外。
一尺的距离,却远如天堑。任凭顾问墟倾尽全力,那剑锋也不颤分毫。
何智显然比他游刃有余得多,还能顾得上询问残眉:“怎么说?”
“留着一口气就行。”残眉显然气极,声音中透着一股满满的不耐烦。
何智点点头:“好。”
一对悍然拳掌轰出,顾问墟被当世最硬气的外家拳手硬生生拍进小屋之中,身形撞破木墙,摔倒在数丈之外。
涂弥急急唤道:“师兄!”
倒地的顾问墟生死不知,涂弥心下一急,又要伸手去唤那冼心剑。
冼心剑似有所感,竟是隔着数尺距离再度悠悠起身。何智见状不妙,连忙一掌冲着冼心剑拍了过去。
却没想到掌力被冼心剑给原封不动地弹了回来,何智猝不及防,当即便如顾问墟那般,向后狼狈地摔了出去,还险些撞倒身后的残眉。
残眉怒道:“怎么回事!”
站在屋中的涂弥也微微怔了怔。方才冼心剑那恰到好处的一弹,显然不是出自她的手笔。
残眉似有所感,扭头向身后望去。
午后明亮的日光之中,有人素衣白发,自远方缓缓行来。她明明走在一片平地之上,但周身气息,却让人觉得她是踏过漫天风雪,跋山涉水而来。
而那柄无主自悬的冼心剑,也如遇故人般浑身一颤,骤然向着那人飞了过去。
剑入手。
严道活悠悠抬眼,微一敛眉,袖袍顷刻静止不动。
残眉一愣,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自心头升起。她想唤何智赶紧起来应敌,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听说,你想留我徒弟一口气?”
遥遥地,那个昆仑山上无悲无喜的道姑,如是问了一句。
残眉不敢应声。
“真是可惜。解晖没和你们说过吗?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恃强凌弱。”她轻轻摇了摇头。
虽已迟暮,但眉眼之间仍可见当初风华正盛的模样。残眉看在眼中,又不由深深一怔。
严道活轻一叹息。
冼心剑鸣。
“勿躁。以逆血祭青霄。”她道。
剑出那一刹,便如昆仑山巅,万丈翻雪。
这座江湖,有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