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
“我可没这么说。”宁丹桐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宁丹桐在屋子里翻找了没多久,前院就传来一阵喧哗人声。安晴循着声音走出去,迎面遇上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许昶和一名手提工具的老仵作,站在他俩后面的是个人高马大的捕快,再后头则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
捕快一脸肃然正色,一见安晴,便亮出一张纸来。
“暮秀村又出一条命案,事关重大,涉案人等,无论大小,一律记录。得罪了!”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红泥,要安晴画押。
许昶连忙制止道:“她是外乡人,与宁府的人都不熟!”
谁料那捕快反而面色一凛:“哼,外乡人才正是不得不防。暮秀村太平得太久了,可别以为外面都是人心向善。”
言罢,不由分说,还是抓着安晴画了押。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地有些超出安晴的预料了。
要说这位小村子里的捕快,来头还真不小,据说当年在京城里干过一段日子,各种手段也都熟门熟路,不多时就把宁府中几个人都给带到了正院之中,画了押排成一路,挨个审问。
锦岚被许昶从不知哪个角落带出来的时候,正衣冠不整,满面桃花,也不知此前都在做些什么。
满村人都是一脸了然的神情,安晴满脸羞红地扭过了头。
首先受审的,便是身为管家的许昶了。按他的说法,今日午时前后出门时,老爷才刚刚辞别了他要去观远阁顶赏景写字。由于平日里宁龙海也就有这般雅兴,许昶并未觉得奇怪,将家中草草收拾一遍,便打算出门去集市上买些东西。而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正在对峙着的安晴与夏涟。
“你去买些什么?”捕快一本正经地铺开纸,手握毛笔,询问巨细无遗。
“酱醋,还有老爷的火墨,给夫人收的话本。”许昶毫不停顿。
“都买到了吗?”
“买到了,因为遇着了少爷,所以一路相谈,反而多走了些路。回去的时候,应当是……未时三刻前后。”
捕快一笔一笔记了下来,而后向他示意无事,转向宁丹桐询问了起来:“你是宁府的少爷?似乎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吧?”
“是的。”宁丹桐点点头道,“说来惭愧,我其实三日之前已然在村头的客栈住了下来,只不过一直深居简出,直到今天才出门购置些物什。”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去宁府?”
“近乡情怯嘛,再说我听闻弟弟夭折的消息,一时也在犹豫是否要去打扰家人。”
一反大厅之中的窘态,宁丹桐此时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对于捕快的询问,也能够对答如流。
“不过今天午后,刚巧遇到了许昶,也就瞒不下去,只能随他一同回来了。”
这个回答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捕快也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宁府的女主人,庞俶。
“庞夫人,打搅了,我想问你些问题。”捕快重新蘸了蘸墨,颇有些书生模样,“您整天都在房中吗?”
“是啊,没出去过。”庞俶撑着额头,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安晴这辈子总算见到了比赵无安更对审问不上心的人了。
捕快凝神思索了片刻,“那您最后见到您丈夫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见到不清楚,好像今天没见过,不过中午听到过他在外边儿咳嗽,把我都吵醒了。那个声音,一定是他。”庞俶懒懒道。
捕快面色一动:“何以如此笃定?”
“说是就是咯。只有像他那么肥的人,才能发出那种猪哼哼一样的声音。”
捕快沉默了一下,追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能具体点吗?”
庞俶眨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未时整。”
“你确定吗?”捕快问。
“确定啊,我那个时候,刚好看了一眼水漏,从我房间里望出去就能看到。”庞俶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懂了。被他吵醒之后又睡了一会,醒过来才知道这家伙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即便面对着捕快,庞俶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悲痛或者惋惜的模样,仿佛后院里那个死掉的胖子与她无关。
饱经风霜的捕快大叔显然也吓了一下,提笔的手不经意抖了一抖,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滴墨汁。
“你应当不是你夫婿的原配?”捕快问。
“是啊,我是他第三个老婆,今年才二十六呢。”庞俶以一根葱茏玉指抵住下巴,媚眼如丝,“怎么,对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