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接受这样的使命。”
“不,他应该,因为他和你一样,是天纵英才。”宇文孤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洛千霞怔了怔,垂下头去,眸含怜色地望着掌中的洛神赋。
经年漂泊,九死一生,本以为熬得苦尽甘来,却只等到至亲残废的消息。
她背起父亲的剑匣,拔出母亲铸造的神剑,如一去不返的流星自造叶版图之上划过,才终于杀到这大殿之中,丹墀之下。
而面前的宇文孤悬,面白如玉,鹤氅纶巾,丹凤眼眸中隐含嘲弄之色,却不怯不惧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本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要与这朝堂拼个玉石俱焚。
此时此刻,另一种可能性却从洛千霞心头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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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安从沉睡中惊醒之时,车内的檀香还未燃至一半。
他撑了撑因昏厥而发痛的额头,才意识到自己颈间缠着厚厚的绷带。视作性命的洛神剑匣依然放在腿边,只是摸遍全身上下,已寻不见佳人斩。
脚边的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赵无安俯下身子,揭开炉盖,才发现炉中香灰已积过半。
将紧闭着的窗帘拉开,从窗外的景致,赵无安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凭那高低不平的山峰,能够断定依然在苗疆之内。
确定了这一点,赵无安微微放下了心。他把背舒舒服服地靠在为他精心准备的垫子上,面带笑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剑匣。
只要宇文孤悬尚在人世,解晖就不可能让自己死。
赵无安曾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与那个远在漠北的国度撇开关系,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依靠了它一番。能以这种方法令解晖吃瘪,他心底也不由有些快意。
马车不急不缓地前进着,车夫显然极其熟悉苗疆道路。赵无安掀开帘子向前方看了看,车夫一身苗人装束,正侧身坐着,单臂驭车,唇上有针扎痕迹。
见赵无安掀开了门帘,他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抬起那只空悬的手,呃呃啊啊地摆着些复杂的手势,眼底流露出慌乱之情。
赵无安叹息一声,会意地点了点头,坐回了车内。
果然,解晖不可能甘心被他如此戏弄,所以尽管未让赵无安离开苗疆,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哑车夫,让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这么说来,他现在将前往何处,仍是受着解晖引导。要想破这局中之局,几乎无从下手。
按常理,他一定会背起洛神剑匣,从车后头一屁股翻出去才对。
然而赵无安却只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之上,伸手攥住剑匣的背绳,表情慵懒,任由马车行驶,不问前路,全然不似受制于人。
在这阴霾密布的苗疆,他似乎放松得过了头。
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其间每一次他脚边的檀香燃尽,车夫就会停下车子,极尽谦卑地替他续上一支香,并借此歇息片刻。
除此之外,二人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在几近荒芜的苗疆原野中策马而行,越走越偏。
第二日的黎明,赵无安脚边的檀香才燃了三分之一时,车夫便停下了车子。
仅仅瞥了眼檀香,赵无安就知道到目的地了。他站起身,背上洛神剑匣,大大方方地掀开门帘而出。
乍破的天光迷了他的眼。
仿若久达寺那日初见安晴,那时的风也如这般和煦,那时的寺庙,也像此处一般静谧。
赵无安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扫尘一般拂去,走下马车。
他眯起眼睛,借着些微晨光,眺望眼前这座建在一片临湖平原上的建筑。
那是一座高塔,制式和中原的很不相同。除了底部的塔座稍稍大一些之外,整座塔由上至下几乎是一根笔直的柱子。
塔身之上,绘有斑斓壁画,五彩缤纷,内容更是玄妙晦涩。即便是自小观摩佛画的赵无安,在这塔画面前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塔前站着三人,二男一女,彼此之间似乎相性并不好,而赵无安的到来,又让这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三人之中,赵无安只认识杜伤泉一个,另外两个则见所未见,在脑海之中搜索,也无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名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身着锦绣绸缎,尽是西域打扮,手持一把与代楼暮云所用极为相似的蝴蝶弯刀,只是制式更大。
而那名男子以黑纱遮面,全身上下更是包裹在玄衫之中,背负一件重物,亦被厚厚包裹,看不出究竟是何物。
既然杜伤泉来自解晖一方,那就不难猜出,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