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火焰,但同时,也把你竖着的檀香燃烧所剩下的香灰,给踩得一干二净。这之后,肖东来担心洛冠海睡在里屋,于是就伸手打开了里屋的门——这个动作,要了他的命。
“正对着里屋的是个神龛,你在神龛上方横放着用来刺杀郑榕的那把刀,用两根棉线穿过刀环,绕过后方的窗栏,一路连到门把之上。而后又用两个打开着的火折子格住刀柄两侧,调整方位使其能够正中肖东来胸口。棉线只能拉长一次,这之后实际长度不会改变,但是第二次拉长到之前的长度时,就一定会崩断。你就是利用这个常识,在成功离开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杀死了下一个打开这门的肖东来。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肖东来,或许能够躲过这一刀。但此时肖东来身中剧毒内力尽失,勉强举起水缸翻过窗栏已是强弩之末。打开房门,或许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此刻突如其来的一把刀,立刻就刺入了肖东来的胸口。他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能起来,之所以胸口的刀是横着的,并不是因为凶手善用单手刀,而是因为,它本来就被横放在神龛上。倒在里屋前的肖东来身上漫出的血迹掩盖住了火油,使之不易被人察觉,而长刀飞出之后,被带倒的火折子也就滚落地面,溅出的火星点燃屋中稻草,这就是第二个起火点。两根棉线断裂之后滚落地面,因为高温而卷曲,之后也不会再复原,因此即使把它们的长度加起来,仍然不够绕在房门与窗栏之间。通过这种方法,你几乎消除了所有证据,唯独窗户上的凹陷被你给忽略了。”
乔溪这一次没有回答。
安晴再接再厉道:“至于洛冠海,你可谓是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先是说想喝酒,邀请我们一起去,而后我们几个打发时间等待天色全黑之时,你则径直去了洛冠海的房子。和诱惑庞海一样,你直接爬上了洛冠海的床铺,他卧室中的红烛想必也是你的手笔。洛冠海只是个书生,佳人在前,心中旖旎念头自然不可避免。但是最后,他应该还是识破了你的真实目的 ,于是冲了出来。只可惜,他还没能喊出救命,就被你给射杀。你用的那件武器极为特殊,站在卧室门口,就遥遥射出六枪,刺死了洛冠海。
“这之后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你本该是无路可逃的局面,任何人都会选择越窗而逃,你却直接躲入了卧室前面的书房,把武器隔窗扔到卧室外面的窗户下,然后锁紧窗户,蜷缩在黑暗的书房中。胡不喜拔刀去追凶手时,其实与你之间相距不过一丈。洛冠海死在门前,挡住了进入房子的道路,而经过那天白天颜竑之事,你确信赵无安不会离开我独自行动。所以只要迅雷不及掩耳的胡不喜一走,我和赵无安就会双双去找人来。这个时候,你就打开窗户,跳出了房门,而后估算好时间,尖叫一声,假装昏迷在石桌旁。”
安晴竖起手指:“破绽在于,洛冠海死去的地方离石桌只有二十来步,你若是从院子里直接过来,应该可以远远看见尸体。跑到石桌旁,是你的疏忽。另外,书房的窗户无法从外面关上,因此也就造就了之前一扇开着一扇紧闭,而我们再回来,则是两扇都开着的局面。一般人可能被迷惑,但是赵无安,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乔溪打趣道:“你还真的喜欢那个懒居士?”
侃侃而谈的安晴脸一红,闭目道:“我不喜欢。再说,他也不懒。”
乔溪轻轻一笑:“可真有意思。本以为赵无安分身乏术,没想到他居然还放心让一个小姑娘来抓我。”
说着,她已经轻移莲步,向着树下走来。安晴不自觉地倒退一步,背就撞上了树干。她强自镇定,故作嗔怒道:“离我远点!”
乔溪如出水芙蓉般一笑,面容虽然动人,笑意却可怖尤甚,柔柔道:“何必虚张声势呢?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不在乎再多一条命。”
安晴摇头道:“不对,你是在乎的。”
“你才认识我几天?即使是胡不喜我都能逢场作戏,你一个小丫头,还以为能左右我吗?”乔溪的声音简直像带着魔力,安晴被禁锢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
安晴拼命摇头,大声道:“不对!”
喊完这句话,她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接下来她要说的,是画卷上赵无安没有提过的、她自己的推测。
她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但她一定要试一试。因为她相信,这些日子她接触的乔溪,并不仅仅是一个手染血腥的杀手。在成为杀手之前,她至少,一定是个少女。
“你杀死许棠离、庞海、邓磊的人的手段,凶残、暴虐,足见你对他们的恨意之深。”安晴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伸手紧紧抓住了背后的树皮,“他们原本并无联系,唯一的联系,就是在西凉为国卖命的时候,害死了一位统领。你是那个统领的后人,你是来,报仇的。因为他们,让你的生活变得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饱受养父的欺辱。你努力锻炼,练习礼仪、身段与力量,就是在等待复仇。一开始,你每个月都在初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