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点水飞过,间或极为迅捷地低头一扫,身子再出水时,嘴里已然衔了一条倒霉的小鱼。
赵无安身影渐渐消失在蓬蒿丛中,安晴快步赶上。这一片洼地湖草相杂,一不留神就会伸脚踩到一片水坑,安晴三番五次脚底打滑,鞋子也湿了个干脆,十分无奈,索性脱下鞋子追在后头。
赵无安的轻功不算好,否则也不至于在小路中几下子便被聂星庐追上,在草丛中行走,他的鞋也湿的透彻。然而赵无安浑不在意,只是目锐如鹰,紧紧搜寻着每一片可疑的草丛。
这些草丛中,隐藏着某些极为关键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
“找到了。”拨开一大片一人高的草丛,脚边就是一个两丈宽的水塘,水色清浅,与西湖不过相距几步。此刻,那水塘正中泊着一艘极小的船,看样子最多仅可供一人乘坐。
安晴疑惑地问:“这个是?”
赵无安微微一笑,如释重负道:“这是七起连环杀人案中,唯一缺失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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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微醺,乔溪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潦草地吃完午饭后,她又被代楼桑榆半拉半拽地灌下去一碗汤药,简直比迷药还有效,平日里不爱睡觉的乔溪,一转眼又睡到了下午。
她睁开眼,环视了一圈这个仍然有些陌生的房间,突然觉得有点不一样。
依然是陌生的,被子,床,房间本身,都很陌生。
但是除此之外,屋角的水缸,门后头的梳妆台,台上铜镜,台前的小马扎,还有悬挂在床角的粉红纱帘,上绣卷云青鸟。这一切都让乔溪有些懵然,她伸手理了理发丝,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站在外头,伸手谨慎地敲门,咚咚咚三下,压着声音问道:“乔溪姑娘,还在午睡吗?”
乔溪听出来是胡不喜的声音,道:“醒了。”
“那我能进来吗?”
“嗯。”
胡不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唯恐吓到乔溪,而后轻轻走进来,搬了个板凳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应该是你房中的吧?”
乔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是什么时候……”
“啊,是就好了。”胡不喜长处一口气,豪爽笑道:“看你睡了这么久,应该睡得挺香,那就是好好喝了药吧?哎呀,老赵一大早就不在,找代楼给你熬药,还真是让我捏了一把汗呢!没想到她做得还挺好。”
乔溪眼底的狐疑更甚。
胡不喜感叹完了,就解释道:“这一屋子东西,是我趁你睡着了,偷偷搬进来的,怕吓到你。我想你不回孤山,以前又是独居,在我这小地方住得肯定不舒服,就想说把家具都给你搬回来,让你能安心点儿。”
乔溪吃了一惊:“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搬的?”
“我哪有这么大能耐。是让手下给一块搬到门口的。不过从院子里放到这房中,是我一个人悄悄搬的。”胡不喜憨憨一笑,“信不过那帮手上没茧的,怕他们一不留神掉什么东西,又弄坏家具又把你给吵醒了。”
乔溪掖了掖被子,自己缩到被子里,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闷闷道:“何必在意一介孤女。三尺微命,我自己都已经不怜惜了。”
却还是有人愿意步步不离地照顾,仅仅是体虚,便要一天三碗汤药地静养,还不顾事务繁忙,特地帮她把一整套家具都从城外搬了回来。
“我要是说一见钟情,你肯定不信。”看不到乔溪脸色,只能从一双黑眼珠子里判断她感情的胡不喜怕她误会,也不敢多说,慌忙续道:“不是,我是两浙总捕头,那也得为杭州城民尽心尽力。何况你是女儿身,我若是弃之不顾,指不定又会被如何欺侮。其他人我不一定管,你的话,我决不允许别人欺负。”
乔溪轻轻道:“乔溪谢过了。”
“嘿嘿,力所能及,不用谢。”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但胡不喜在杭州耳濡目染,也不是傻瓜,深谙见好就收之道,“你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老 胡我肯定满足!”
已经是眼眶微润的乔溪听了这话,忽然来了兴趣,从被子里一跃而起,激动道:“我想,我想做一件胆大的事!”
本来都打算客套一番便离去的胡不喜听了这话,浑身肥肉猛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