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南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坐在马车的稻草堆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只是手在不断翻动书页,眼神却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孤接过宗骁捏起来的一个小雪球,不轻不重地砸到秦归南头上,秦归南才回过神来,问道:“孤爷爷,怎么了?”
“小子,你在想些什么?”
“哦,最近脑子里经常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秦归南挠挠头,眼睛还是有些迷茫。
“你不是被人下降头了吧,听说南疆那边有一门手法,遥遥千里之外,控制人的想法,极其危险。”
秦归南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情况,随即轻声问道:“孤爷爷,这江湖高手到底是什么个实力,能说得通俗易懂些?”
老人略加思索后,缓声道:“我随秦王爷马踏江南的时候,曾有一位江鱼宗的人来劝那时年轻气盛的王爷,说不要随意践踏江湖门派的骨气,那位透露过一些,不去说那时成名已久,没出过几次手,平易近人的武当山掌教章台,剩下实力不容小觑的江湖人,那时还有好一些,比如地宫境界的西楚第一剑客秦少游,还有当年刚刚出山,现在叫做青帝的黄巣,昆仑山转世谪仙人南辰真人,再下面的一人即璇玑的江鱼宗供奉渔翁,剩下的还有一些,只不过老夫我妄自揣测那时所谓的天下天下江湖高手只是名气更大,真正实力与这五人相仿的应该还是在少数,这一拨人大概又可划分剩下的两种境界,如此推算,那天下江湖高手还是有许多的。”
秦归南轻声问道:“孤爷爷你见过上了最后一重境界的人吗?”
秦孤笑道:“章台那老爷子也不过半步天相,地宫境界的四大天王都还要差上一点意思。不过他说章台大限已到,飞升了,那么黄巣就会一枝独秀,独占那天上雨露,不过有没有上那玄之又玄的天相境界,要交过手才知道。”
车队安安静静地驶入湖边小道,到了冬天,湖面已经结冰,湖边的芦苇都已经只剩下稀稀疏疏的秸秆,黄不拉几的有些难看。
这时,一个披一具鲜红甲胄的古怪人物,如同一尊神兵天将,不持兵器徒手站立,硬生生挡在小道正中,厚重面甲似乎覆盖住整张脸孔,细微小雪中,雄壮甲人四周只见白雾弥漫。
宗骁勒住马,惊骇出声:“听说当年黄巣有个练功对打的师弟,身穿符咒红甲,不过因为黄巣的疯狂嗜杀,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顺藤摸瓜地追杀,听说早已消亡,据说是山海楼的楼主天神一出的手,那个被天下江湖人骂做更夫的杀手用手连甲带人皮一同剥了下来,尸体与甲胄都挂在一个废弃的山海楼据点上,很多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都亲眼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那身鲜红甲胄天下独一无二,而且上面的符咒是独一无二的阴界符咒,作不得假。可是这尊红甲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归南却是不急不躁,只是瞪大眼睛很好奇地看着那红甲符人,饶有兴致道:“孤爷爷,这符将红甲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披上一身红甲就能额外生猛了?那您能劳驾给我去弄一套来吗?”有求于人,连称谓都带上了敬语。
秦孤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小子,这不是随便可以穿的东西啊,当年那件红甲来历就晦暗不明,只有说书人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龙虎山天师府里的一套上古兵甲,龙虎山传承了几代,又有几位天师在上边画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咒,而且听说是一件龙虎山天师们用以镇压邪魔,吸收阴气的道门仙兵,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流落到江湖上,先是卷帘门的天机楼得了去,又交给织造楼让他们做了诸般诡谲手脚,为此龙虎山还几乎要去找卷帘门的总部掐架,不知道卷帘门开了什么高价,龙虎山就慢慢地停止了搜索,等到重出江湖时便被黄巣的师弟披在了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是披甲人仿若一具行尸走肉,不过眼前这位符咒红甲,貌似与传闻略有不同。”
宗骁没有说什么,一把将固定在陶朱丹她们那辆马车上的长条护栏拽了下来,驱马奔驰起来。宗骁的身形本已十分魁梧,所乘骏马更是罕见雄骏,一时间小道上被马蹄践踏得泥和雪混杂飞溅,一人一马,势不可挡。
没有握住马缰的宗骁依然将马匹奔跑速度控制得丝毫不差,速度在一点点增加,那长长的木头护栏被用作骑兵的长枪,直刺向前。
一点点接近,几乎已经可以辨清那红甲上的云篆梵文,竟是佛道兼有,丝丝缕缕,雕刻得巧夺天工,虽然仅是一眼瞥见,但还是觉得胸口气机凝滞,压下心中杂念,宗骁怒喝一声,吐尽了心中浊气,借着骏马疾驰的充沛气势,刺出霸气绝伦的一枪。
细碎的雪花瞬间被撕裂一般。
与传闻中符咒红甲极其相似的傀儡动作生硬却急速地抬起左手,与脸孔一样被红甲包裹的五指张开,身体前倾,左手试图握住宗骁精气神意俱在的巅峰一枪。
擦身而过,木头栏杆与红甲五指亦是一阵剧烈摩擦,擦出了一大串火星,开始燃烧起来。
红甲人没能抓住那一枪,而在秦王府已经称霸多时的宗骁也一样没有一枪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