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人安排好之后便没再管黄大爷的神情言行,只是个李二在一旁催促。
“老头儿,快点儿!麻利的!这边的事儿多着呢!”
“欸!走吧!”黄大爷轻轻拍拍搀在自己手臂上的刘昱的手背。
黄大爷家里,床尾的小桌移开,下面是个带环的木板,所有缝隙接口的地方还拿泥巴糊过,以保密封。
拿起一边上的小凿子,一点一点把泥封凿开,拉开木板,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老头儿还挺会藏!封得这么紧实!”李二站在一边看着也觉得厉害,见开了地窖的门,马上就要下去。
“欸!后生!”黄大爷拉住往前走的李二,“再等等才能下去!现在下面可不好受!”
过了一会儿,黄大爷把一盏灯绑在绳子上慢慢放下去,见灯火飘忽两下却依然燃烧的好好地,转头对李二说:“现在可以了!”说罢,先一步下了地窖,把灯放在灯台上。
见刘昱也往下面走,李二把他拉住,说:“等等!小娃,等会儿我在下面递麻袋,你就在上面往外拉!懂不懂?”
刘昱还没回答,地窖里的黄大爷倒是先说话:“小昱,你就等在上面,听他的!”
“好!”刘昱让开位置,让李二下去。
下到地窖,李二原本灿烂的脸色一下变得低沉。
“老头儿!你玩儿我呢?刚刚才收了谷,这就只剩这么点儿了?”
黄大爷想说什么,李二直接拉着肩膀衣服就往上走。
“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跟我去见管事!”
上了地面,刘昱刚好挡在路上,李二随手把他拨到一边。
“一边儿去,别挡路!”
“黄爷爷!”刘昱慌忙喊了一声,一路跟着小跑。
“没事儿!”
村中的大树下,管事还在核对账目,李二拉着黄大爷直接走到管事身边。
“管事,有件事得你决定!”李二把黄大爷放在管事身边。
“什么事儿?快说,我这儿正忙着呢?”管事抬眼望了面前三人,不耐烦的说。
“就这老头,按簿册记载,他该交三石粮,但这家伙总共才三担多一点,要是强行收缴,难免给咱李氏抹黑,但不收又肯定不行!管事,这事儿你得拿个办法出来!”李二无奈的站在一边。
“这位老伯,按我李氏的佃租规矩,只要你租的田地好生耕种,不难交出这三石粮食!为何才刚刚收了谷,就只剩三担了?”管事尽然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的与农夫沟通,着实不可思议。
“李氏老爷宽容大量,对我等佃户照顾有加,小老儿自愧呀。但确实不是小老儿把粮食做了他用啊,而是今年小老儿的确就只收得这些!”黄大爷一边自惭自愧,一边诉苦解释。
“那是为何?”
“当初租地时,有我儿与我两人可以劳作,交出三石倒也不算难事。但是年前官府办案,把我儿卷了进去,那些高来高去的恶人不当百姓为命,我儿惨遭毒手,苦状万分,小老儿本来想去老爷府上把地退掉一部分,但总是进不得门,又找不到人托话,如此几次之后便忘了退地的事情!是小老儿的过错,但恳请老爷们做些宽容,老儿以后定然补齐!”黄大爷面色苦惨,眼中含泪。
“退地可以,但补交一事,不能开此先例,你可以找些乡邻代为交租,之后你自己还了便是!”管事一边说一边继续核对。
“这......”黄大爷下意思的看着四周,眼神却散而不凝。
这边黄大爷还没说话,那边正等着称量却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一名农妇看到黄大爷的眼睛四处打量,抢先说话:“黄伯,我们家可没多余的粮食了啊!你也知道,咱家人多胃口大,交完这税那税的过后,都不一定够吃!”
“你少说两句!”农妇身边的丈夫用力拍了一下自家娘们儿的手臂,把头低着,只看着脚边的粮食。
而其他人各干各的,来来去去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李二也没走,就站在旁边,看到这种情况,连连发笑:“老头,你人缘到底是有多差?看看,他们好像都不认识你呀!”
“你闭嘴吧!”管事也没料到这般局面,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跟在老伯身边的小孩儿。
“这是你孙子吧?”管事问了一句,“要实在没人帮你交租的话,就让你孙子跟我回李府做长工还租吧!”
“啊?管事老爷,这孩子不是我孙子,可不能让他去还我家的租!”
“不是你孙子?那怎么一直跟着你?算了,你也别解释了,就这么两个法子,自己选一个,补交的先例不能开,就这样吧!”管事说完就回过身去,把另一个人暂时记着的账目誊抄到自己手中的账本上。
“我去!管事老爷,我去帮黄爷爷还租!”刘昱两步跑到管事身边,拽着管事的衣摆。
“小昱!你说什么傻话呢?给我回去,这跟你没关系!”黄大爷一把拉住刘昱就要把他带回家去。
“黄爷爷,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