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间,刘德泉在杨家人的帮助下在城里盘下了一个铺面,做些菜粮生意,越做越大,最后更是在城里安了家,置办了一套宅子,现在的刘德泉走在街上,大多百姓都得呼一声“刘老板”。
正街上的一家酒楼里,一个说书先生正坐在讲台上的案桌后面摇头晃脑的讲着江湖轶事,说到精彩处,唾沫横飞,满堂喝彩。
只听他说到:“但见那林肃纵身一跃,把墙上宝剑取下,一出鞘,寒光闪过,那些个黑衣人却是再也不动了,等那些仆人们进入房间收拾时碰到之后,几颗大好头颅才因为一点摇晃,直接滚落地上,吓得仆人们连声尖叫,噪得林肃忍耐不住,一拂袖,竟是直接把人和尸身一起吹了出去!”
“先生!林大侠是怎么把人吹出去?就是用那个内家真气吗?”一个小孩突然发声问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孩儿你又来了,过来,给你一把葵花籽,出去玩耍,有些东西,小孩子听不得!”说书先生又一次看到刘昱混在客官里面,直接把他招呼近前,抓了一把瓜子给他,让他出去。
“为什么小孩儿不能听?”刘昱虽然接下了葵花籽,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没有为什么?你看看,这里除了你一个小孩儿之外就没有其他孩子了,这说明你做的就不对!所以回去吧!”
听到说书先生劝刘昱离开,越来越多的客人也开始出声相劝:“小孩儿快回家去,这么喜欢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架不住这么多成年人的劝说,刘昱只能选择离开,一步一回头,多少还是想继续听下去,一个没注意,出得门口,迎面就是一棒打在肚子上,接着耳边响起一句话,“我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说这句话的却是一个肉球,手里提溜着木棍又是一棍打在刘昱的背上,疼得一声嘶喊,酒楼里的全都看着趴在地上的刘昱和拿着棍子的刘煜。
为了不被继续打下去,刘昱爬起来就跑,隐隐听到路边的声音。
“那个胖墩儿是谁呀?怎么追着那个小孩儿打?”
“好像是刘老板的儿子吧!”
“这体型,跟他娘一个模子,就是刘老板的儿子!”
“那前面那个孩子呢?”
“听说刘老板好心捡回来的野孩子吧!要我说这野孩子也是该打,人刘老板每天那么忙,他也不知道去帮忙,每天尽在外面跑!”
“这不,刘老板家的小老板都看不下去了!”
刘昱被刘煜一路撵回家,他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他每天都跟宅子里的老妈子一起起床,劈柴挑水和打扫,然后生火煮早餐,跟老妈子一起在厨房里吃剩饭。
他明明记得从小就跟爹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爹还很护着他的,为什么进了城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野孩子?没人要的“野种”,是那个刘老板大发善心才收留他的。
他记得曾经有个老头跟他说过,他的名字就是他取的,老头见过他娘,很漂亮!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娘在哪儿,但他不敢问!在刘宅里,他只敢跟那个一起干活的老妈子说话,因为那个老妈子对他好,晚上还会帮他盖被子。
刘昱跑进刘宅,等待他的不是要干的活,而是一根水竹鞭,一鞭就抽在他的腿上。
“好你个野种啊!舍得回来了啊?家里那么多活不去干,天天往外跑,还跑去酒楼那种地方!说,是不是偷钱了?”刘杨氏比以前穿得更好了,也更胖了,就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就是一个肉球。
一通教训下来,刘昱身上又添了几条新伤,刘杨氏打人已经很有经验了,为了不在刘昱身上花医药费,下手从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不会像以前那样把刘昱打到感染伤风。
过了一会儿,刘煜也回来了,他手上还捏着一颗葵花籽。
“娘,你看!他偷钱出去买瓜子!还去酒楼!”
“好啊!真的敢偷钱啊?你胆子肥了啊?”
不管怎么打,刘昱只是沉默的看着地面,不出声,不哭也不反驳,他知道,那样的话,只会让这个胖女人打得更久更用力!如果是其他事情,比如地没扫干净,水缸没挑满,柴禾堆放得乱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承认错误,哪怕地上的泥是刘煜故意扔的,水是刘煜泼的,柴禾是刘煜翻乱的。
但偷东西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认的,他知道这件事是犯罪的,犯法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刘煜看着刘昱被打从来都是笑得很开心的,就好像曾经他还被抱在怀里那个时候一样!而刘杨氏就特别享受看到刘煜的那种笑容。
“夫人!夫人!不能打了!”老妈子在厨房听到前院的打骂声立马就跑出来了,一手拉住刘杨氏的手,一手把刘昱护在身后,“夫人,不能再打啦,再打下去他就不能干活儿啦!”
“哼!等你把活干完再教训你!”刘杨氏挥手挣脱老妈子的把控,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袍子,“来!”唤了一声,拉着刘煜进了屋,而刘煜在经过刘昱的时候,狠狠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